程瑶走进来时,嘴角微微低垂,脸上的怒意丝毫没有遮掩。
她径直走到谢韫清对面坐下,气呼呼说道:“你知道吗,外祖母托了媒人打听京中适婚的人家,想为我姐姐说亲事。可惜媒人压根不愿意上门,好不容易请来了,百般推辞,不愿意为我外祖母跑腿。”
“外祖母那执拗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塞了一大笔钱给媒人,媒人终于应了下来。呵,也不想想,如今我姐姐的名声都什么样子了,她也不消停会儿,她再这样闹下去,我看我也没多大脸继续在京城待下去了。”
谢韫清默默听着,“那姑姑和大表姐是怎么想的?”
“我娘和外祖母之前就吵过一架,现在见面都不肯多说一句话,我姐姐一心想嫁到京城,一直对我外祖母言听计从。”程瑶撇着嘴。
这倒是符合程琳的性子,她见到京城的繁华富庶,哪里还愿意回并州?自然是想在京城扎根的。
谢韫清轻轻笑道:“祖母是京中辈分最高的老夫人了,想来媒人和其他世家夫人们总会给祖母三分面子的。大表姐会说一个好人家的,到时候她嫁得好了,对你的婚事也有裨益。”
程琳虽然在京城里的名声不大好,但是总会有些家族为了搭上谢家这棵大树,愿意让自己家的男子娶了程琳。
就看老夫人看不看得上人家了。
程瑶轻“呸”了一声,“谁稀罕,”话是这样说,程瑶想到自己比程琳更有优势,到底心里舒坦了一些,“说起来,我娘对外祖母肯定存着怨气,都好几天了,还是不肯与我外祖母和好。”
谢嫣这脾气随了老夫人,老夫人就是这样冥顽不化的,谢嫣的脾气能好到哪去?谢嫣虽然在谢家这段时日一直深居简出,但是却绝非胆小心善之人。
要知道,她手上沾了不少鲜血。
程桐生的姬妾,还有无数来不及出世的庶子庶女。
老夫人和谢嫣母女都有同一个毛病,永远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一直把过失推到别人身上。
这样的两个人,谁也不服输,谁都不主动承担责任,让她们能握手言和,恐怕得等上一些时日了。
老夫人自恃身份,不会去主动低头认错,谢嫣本就刚刚丧夫,性格越发乖张孤僻,认为所有人都该照顾自己,老夫人身为她的生母,竟然不体贴她。
谢韫清指尖轻轻点着桌面,嘴角噙着一抹淡笑。
“她们是母女,母女之间哪有隔夜仇,你不要担心,多劝着她们,不久就会重归于好的。”谢韫清道。
“但愿吧,自从我们来了谢府,好像事情就一直不顺。”程瑶说着,心里像一直憋着气,一直得不到纾解。
来了谢府才一直不顺吗?谢韫清心中想着,要知道种什么因,得什么果,是她们母女几人造的孽太多,就算她们不来谢家,她们母女手上沾了那么多鲜血,当真就能高枕无忧吗?
若不是来了谢家,她们在程家一直被程家人指责怨怼,恐怕会比在谢家活得更累吧。
要知道,是谢嫣害了程桐生绝了香火,又不肯过继,已经让程家老夫人恨得咬牙切齿,程家上下也是对谢嫣颇有怨言,更不要说程家老夫人原先看上的过继的孩子,那家人也因为谢嫣不肯过继自己孩子,对谢嫣的厌恶更是无法言说。
本来程桐生就是程家嫡子,日后继承的家产必然不是小数目,偏偏程桐生没有子嗣,家中孩子多的,谁不对程桐生的这份家产动心?
偏偏谢嫣看不得自己的东西落到别人手上,死活不同意过继。就因为她的这一举措,险些让自己失去一笔巨资。即便众人会因为她年纪轻轻丧夫而怜悯她,然而这份怜悯恐怕也早已磨光了。
程家上下对谢嫣,只剩下反感和憎厌,更不要提什么同情了。
谢嫣的后果,也是自己咎由自取。而她的这份咎由自取,也殃及到自己的两个女儿身上。谢韫清晓得,当初欺负程桐生的通房,杀掉还没来得及出生的庶子庶女们,程琳程瑶可没少当帮手。
谢嫣不愿意多出女人分享程桐生的宠爱,程琳和程瑶自然也不愿意多出兄弟姐妹来夺走父亲的溺爱,当然其中更诱人的,还是程桐生应得的那份家产。
程瑶又说了一会儿话,才起身回去。谢韫清看着程瑶的背影,眼底清凉如水,带着丝嘲意。
也不知道程家老夫人面对这样年纪小小就心思颇多的两个孙女,到底有何感想。
一驾青帷小轿从百花妆后门驶出,轿子里坐着一个黛色衣裙的妙龄女子,细眉凤眼,身段婀娜柔软,天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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