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我自己亦然

她在回到司空封玄身边了。

    “放他去吧，把她带回来。”樊婆婆可惜地看着秦瞻云，这孩子不错，但是这姻缘线却这么坎坷……

    “我也去。”樊落槿看到秦瞻云转身也跟着紧走几步，但是却被樊婆婆拦下。

    “你现在在樊族人面前露脸了，已经不能再躲，去跟族人见见，巧嫣丫头既然没事，在婆婆看来应该是她自己的主意，瞒着你，肯定有自己的安排。”

    被樊婆婆一阵见血的点出来后，樊落槿愣了愣，然后叹息一声，她心中有些难过，虽然明白母女俩有隔阂，但是她更希望巧嫣有事会跟她这个当娘的商量，而不是私自做下决定。

    在秦瞻云离开之际，二长老隐晦地扯了一把秦瞻云，压低声音交代道：“一定要把闹闹带回来。”然后一把把秦瞻云送出了樊族结界。

    出了结界的秦瞻云有些疑惑地回想着二长老所说的闹闹是谁，怎么看着二长老这么急切的神情？他默默把这个名字记在心底，然后深吸一口气，踏上了樊族的飞行战兽，往内陆飞去。

    坠落之森中。

    乌云滚滚，大风咽呜，天好像要压下来一样。

    骤然，倾盆大雨毫无预兆地兜头淋了下来，豆大的雨点如密集的鼓点一般狠狠地敲着大地。

    司空封玄已经在坠落之森中翻找了十天十夜了，付大付小俩老掌柜二人依旧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

    他们十分担心精神恍惚的司空封玄会做出什么傻事。

    被焚烧过的死尸他们已经记不清翻找过几具？不过现在根本不用努力去在一片黑色的焦土中寻找，只要遁着腐烂的气味便可以寻到尸首了。

    但是每一具尸首都已经腐烂，面目全非，根本分辨不清谁是谁？

    付小掌柜看了一眼同样疲惫的付大掌柜，小声问：“主子想要找到什么时候？”

    付大动了动冒火的嗓子，无声的摇摇头，他们都知道主子即使是承认了巫姑娘已经逝去的事实，但是却不能忍受她就这样冷冰冰的躺在地上，任由风吹雨打日晒。

    可是这样盲目的找下去，也不见得能找得到……

    骤然，一道惊天响雷对着一截烧焦的树干劈了下来，司空封玄正好站在那棵枯树下，呆呆怔怔，不知道闪躲。

    付小掌柜一看之下顿时肝胆剧震，他本能地奔过去，抱住司空封玄便往旁边急退，等到力道用老，二人双双摔在地上。

    付小掌柜揉了揉一把老骨头，吃力地站起身来。

    而司空封玄却依旧这么颓废地躺在泥水中，任由暴雨拍打着他的面颊，混着雨的泪缓缓淌下——丫头，你是不是恨我，所以就算是死也不愿意让我帮你收尸？

    悲伤弥漫……

    付小掌柜想要扶起司空封玄的手蓦然僵住，缩了回来，叹息一声，和付大二人脱下外罩衫遮在司空封玄的头顶。

    大雨哗啦啦的下，好像发泄着要一直下下去一样。

    付大付小掌柜有些心疼地看着犹如被生生抽去魂魄，只剩下一张空荡荡皮囊的主子，眼中皆难掩着沉重之色。

    两人都知道，若是让主子再这么继续下去，那么结果就是他们给主子收尸了。

    二人对视一眼，下定决心。

    付大掌柜干咳一声开口：“主子，您要不要回去？眼看婚期就要到了。”

    付小掌柜拼命地朝自己的大哥使眼色，老哥，你会说话吗？不会说话别说，我来！

    付小掌柜干咳一声：“主子，巫姑娘最看重家人，巫族那些人没有人护着，恐怕都活不成的，您忍心让巫姑娘难过吗？”

    蓦然，司空封玄无神的眼珠子动了动，他缓缓地起身，任由大雨不断冲刷着他身上的泥垢。

    湿淋淋的发紧贴在他苍白的侧脸上，他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转身眷念地看了一眼坠落之森深处，然后喃喃地，犹如誓言一般说道。

    “丫头，那些沾染了你血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我自己亦然，你且等等，不需要太久的。”

    正等在一旁的付大付小俩老掌柜听到司空封玄这句话的时候，都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主子这是想要干什么？

    他说的那句‘我自己亦然’是不是他也不想活了？

    付大付小掌柜老哥俩心中恐慌，但是又不知该怎么去劝，当看到司空封玄大步往坠落之森外走去时，急忙跟上，他们想不出办法，只能用自己的笨办法，尽力跟着主子吧，先跟着再说……

    一主二仆离开后，在离那棵被雷电劈中的枯树不远处，一个欣长的身形缓缓地从一棵巨大的枯树后显露出来，他静静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久久之后，才冷哼一声，转身，大步朝坠落之森挺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