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除,笑着回道:“我会打弹弓,还会扔石子。”说着,从地上捡起几粒石子,指着梧桐树干上一处黑斑,“姑娘看着,我要打那个黑点。”
退后十几步,将手里石子扔出来,“啪”地正中黑点。
连续扔了四粒石子,四粒都打中了。
看着杨萱惊讶的神情,蕙心略有些得意,“天上飞的麻雀我也能打下来,用弹弓打。”
杨萱问道:“你是怎么练出来的?”
蕙心笑着回答:“从小没人管,瞎练的,后来有了准头就做弹弓打麻雀烤着吃,还爬树摘果子。”话音刚落,将裙角往腰间一别,杨萱根本没看清她的动作,蕙心已经坐在树杈上,大脚穿了双打着补丁的鞋子,垂在空中摇晃不停。
杨萱怕她摔着,连忙道:“快下来,当心摔着。”
蕙心并不往下爬,踩在树杈上纵身一跳,轻飘飘落在地上。
杨萱连连感叹。
广平府不愧是武术之乡,这两姐妹没人教还能练成这样,如果像男儿那样正经拜个师傅,没准儿真能成侠女。
因见几人身上衣服都补丁摞着补丁,杨萱着意打量他们几眼,估摸出各自尺寸,趁着出门买包子,往灯市胡同寻了家成衣铺子,给他们每人做身新衣裳,出门的时候也有体面。
中午饭便是吃了外面买的包子,下午的时候,兰心与蕙心主动要求下厨做饭。
两人灶上活计不太精细,倒是勤快,又扫地又擦桌子,把厨房收拾得整整齐齐。
邵南跟邵北插不上手,急得乱转,隔一会儿跑到厨房门口问,“杨姑娘,我们干点什么?”过一会儿又问一遍,“杨姑娘,有什么活儿让我们干?”
杨萱苦笑不得,吩咐了春桃教他们规矩。
半大的孩子学东西极快,而且邵明远又是挑出来品性好的。
没几天工夫,四个人已经能够端端正正地行礼问安了,邵南与邵北也懂得,没事的时候不能往女主子跟前凑,只在院子等着招呼即可。
杨萱仔细观察番,决定让仔细腼腆的兰心留在家里帮春桃持家,稍微活泼的蕙心跟她出门,邵南跟邵北两个暂当门房之责,若是没人来,就专心把功夫练好。
唯一让杨萱感到不便的是,这四个孩子饭量都太大了,尤其两个小子,跟小猪似的,胃口特别好。
本来杨萱三人,蒸两碗米,炒两个菜就够,现在每顿要蒸一大锅饭,炒五六个菜。
几乎是吃过早晨饭,就得开始忙活中午要吃的菜。
春桃觉得不是办法,提议道:“主子没有跟下人一锅吃饭的理儿,反正倒座房还空着一间,不如垒个灶台,改成厨房。往后姑娘只管萧大人跟阿桂的饭食,那四个孩子交给我。”
杨萱想想也好,特地嘱咐春桃,“都是长个子的时候,别亏着他们。”
春桃笑道:“姑娘大可放心,我也一道吃,怎么可能亏着自己?”
杨萱点点头,又想起一事,“他们既然来当差,合该把月钱发下去。就从二月开始,每人五百文的月钱,你跟文竹一样,每月二两银子,你觉得如何?要是干得好,再往上涨。”
“行,”春桃喜滋滋地答应着,“那我就是管事姑姑了。”
四个孩子一听每天干活不累,吃饭管饱,而且还能有月钱,高兴得不行。
当下也不请泥水匠,就两个小子加上松枝三人,把倒座房最靠里那间垒上灶台,屋顶安了烟囱。
这就成了厨房。
萧砺回来看到,唇角弯一弯,将邵南邵北叫到面前,往他们肩头各自拍了下。
邵南咬着牙勉强能站住,邵北却晃两晃,倒在地上。
萧砺板着脸冷声道:“下盘不稳,从明儿开始,卯初起床,先蹲半个时辰马步再吃饭。”
两人先前见过萧砺,知道这是比自己师傅的功夫还厉害的人物,半点不敢分辩,乖乖答应了。
杨萱便对萧砺提起兰心两人。
萧砺笑着解释,“女子不管反应还是力道都不如男人,如果你带个一看就是习武的女子在身边,别人会心生警惕,她们俩人虽然没正经拜师学过,可都有些灵性,带在身边不惹人注意,引不起防备,危急时候出其不意,反而有奇效。”
杨萱了然,虽是叹服萧砺心思的缜密,却也怀着几分忐忑,“大人特地去广平府找来这四人,想必知道自己当的是什么差事了?”
萧砺干的就是得罪人的事情,可偏偏圣上有旨,他推辞不掉,又怕别人把仇算到杨萱头上,所以才去广平府找了邵明远。
杨萱尚且有危险,萧砺岂不更是危机四伏?
萧砺轻轻触一下杨萱脸庞,“没那么严重,我奉旨办差堂堂正正,只是以防万一罢了……对了,我抽空去大兴和宛平打听到几家采石料的,他们说出了正月直接运到小沟沿,到时我吩咐人常过去溜达着,免得被人偷走。二月底就开始动工,薛猎户说他帮着找几个手艺好的匠人,让他儿子和薛壮一起照看着,你就不用天天往那里跑了。”
杨萱点点头,突然想起来,“我明儿去铺子对账,顺便找下程大人,他说帮我合算工料,看看算好了没有。”
转天一早,杨萱吃过饭戴上蕙心正要往外走,家里却突然来了位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