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陵,“是我的错,我开始并没有了解你的程度就随意布置功课,我道歉。”
叶宴之松了一口气,笑,“我还怕你嫌我笨呢。”
“怎么会。”顾怀陵摇头,“我看的懂的,你不一定能看懂,这很正常。”
叶宴之:“…………”
这话听着怎么就是在说自己笨呢?
“这样吧。”顾怀陵想了想,“这两天在家里确实忙不开,等回了私塾,我根据你的进程,由浅入深的教。”
“这个就不用了。”叶宴之摇头,“顾妹妹把她的手札借给我了,我能看懂她的,看完她的再看你的也能看懂也一些了。”最后毫不掩饰自己对顾软软的夸赞,“顾妹妹可真厉害!”
心里的小自豪默默挺胸:这个超厉害的人今天还夸了我!
顾怀陵:“…………”
这厮,又和妹妹扯一堆去了!
呼吸,深呼吸―――
“唔?”
叶宴之竖着耳朵听了听,四下张望,问站在墙角收拾柴火隐在暗处的顾怀陵,“顾大哥你们家有耗子了,卡嗤卡嗤的,我听到磨牙声了。”
顾怀陵:“没、有!”
把叶宴之丢回去继续看书后,顾怀陵往厨房的方向走,路过顾怀月房间的时候,敞开的房门把里面的争吵清楚的传进了顾怀陵的耳朵。
“不仅是她,我,甚至是大哥,爹,加起来,都没有你刘家人重要吧!”
顾怀月忍无可忍的对着刘氏吼了起来。
开始顾怀月没想提的,安静让刘氏给她揉着脚踝,可是心里总是忍不住怀疑。
这些年,阿娘对自己真的很好,要什么给什么,什么都顺着自己,可是,大哥的话,深深的刻在了自己脑海,大哥从不说慌的。
她真的丢下两岁多的自己,去刘家,还大半天不回来?
本来一直在挣扎,可当刘氏犹犹豫豫的问,能不能让顾怀月悄悄的去刘家报个信,因为她可能好多天都没办法过去的时候,顾怀月一下子就爆发了。
自己脚崴了,还让着去报信?
顾怀月骤然一吼,刘氏没有反应过来,半响才斥道:“你在说什么话?你是我女儿,我已经嫁到了顾家,当然是你们重要了。”
“我们最重要?”
顾怀月像是听到一个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笑的眼睛都红了,指着自己红肿的脚踝,“我脚成这样了,你让我去报信?”
刘氏:“你慢点走,也不远呀,你也知道你外婆最近一直吃药,外公身子也不好,你三舅舅是个浑的,我不去帮忙,家里的地没人种,明年的粮都没了!”
“怀月,现在不是耍小性子的时候。”
顾怀月:“我耍小性子?”
“你别跟我说这些,我现在不想听关于刘家的任何事情!”顾怀月双目赤红,语气含了冰,“我就问你,我还没懂事的时候,你是不是也经常往刘家跑大半天看不见人?”
“我的饭,是不是都是姐姐做的?”
刘氏没想过顾怀月会问这么久远的问题,一时怔住没有吭声。
“回答我!”
失望尖锐的声音让刘氏回神,看着一脸愤怒的顾怀月,“我,我是去帮过忙,但不是经常,就几次而已。”
顾怀月呆呆的看着刘氏,总觉心里有一团火在烧,又有寒冰迅速扑灭,极为复杂,完全形容不出来的感觉,有果然如此,有原来我和顾软软在她心里的地位是一样的,遇上刘家,都得靠边站。
顾怀月脸上的失望受伤明显极了。
“我才两岁多,爹和大哥不在家,姐姐不能说话,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也遇到了意外怎么办?”村里因为大人没有看顾好而夭折小孩太多了,当年若不是她,顾软软也不会变成哑巴。
她不仅不对顾软软愧疚,也没有得到半分教训,到了自己这里,她依旧往刘家跑。
刘氏看着顾怀月,想说哪里有那么多的意外?可是顾怀月眼里的泪深深灼伤了刘氏的心,疼的她不能呼吸,疼的她―――
又想逃避。
就像为了逃避当年的过失,明明住在一个屋檐下,她可以做到生生无视顾软软这个女儿一样,好像只要这个女儿不存在,当年她就没有犯过错。
“是怀陵对不对?”
刘氏迅速想到了“替罪羊”,迅速找好了借口。
老顾不知道,软软不会说话,只有顾怀陵,今天带着怀月出去了一天的顾怀陵!
“他是故意的,他在挑拨离间我们,他今天就故意让你爹生我气,还让你和我离心!”
“你不要相信他的话!”
“哥哥说错了吗?他说的不是实话吗?”顾怀月激动的打断了刘氏的狡辩。
“你根本就不配当娘,你不配!”今早听过一次的话,又从自己女儿的口里说了出来,刘氏踉跄退了数步,“你,你怎能如此说我,我这般疼你!”
刘氏撕心裂肺的哭声传入耳内,站在门外的顾怀陵垂眸,几息之后轻呲了一声,低低道:“承受能力有点低,这就受不住了。”
抬眼看向夜空,今夜无月无星,天际乌云渐浓,夜风吹进顾怀陵无波无澜的漆黑双眸里,添了数分凉意。
怀月只是小菜,后面还有刘家,现在哭,还早了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