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 乔昕同学专场秀——
围绕四个字的台词‘你懂什么’,她先用了挑衅的态度,语态讽刺的照着陆悠远古典美感的俊脸怼上去。
陆悠远可不是什么草包,垂眸睨着她, 无声而轻蔑地笑了一下,四两拨千斤, 赢得干净利落。
秦识淡淡评价她:“没有力度。”
第二回合,乔昕走回舞台正中的边缘, 用十秒钟酝酿足够的情绪,猛然转身, 向前跨进两步,红着眼咆哮:“你懂什么!!!”
陆悠远换了个站姿,把双手揣进外套口袋里, 依旧是笑着, 懒洋洋地:“是啊我不懂, 你奈我何?”
瞬间, 无需谁提醒,乔昕都知道自己被碾压得彻底。
秦识的评价是:“用力过猛, 流于表面。”
接连输掉两场,乔昕明显急了。
不断重复‘你懂什么’的对手戏,不断的变换方式、情绪、语境,自我代入的人物设定……
统统没用!
陆悠远比她想象中厉害, 每次都能用她意想不到但又合理方式接住她的表演。
过于出色的回应, 反倒让她不知所措。
越演越糟糕。
台上箭绷于弦的紧张氛围, 逐渐蔓延至整个大礼堂。
大家都不由地为乔昕捏一把汗。
秦识给的考题,乍听很苛刻,细细一想:对戏有陆悠远,围绕‘你懂什么’这一句台词,情景、情境,乃至范围都由乔昕自己定,相当于半命题作文。
对于科班出身、表演经历丰富的她来说,简直是道送分题!
是故,当秦识给出这道题,短暂的骚动过后,在场围观的老师、大多数试镜的同学,就连非表演专业的纪宁宁都很快意识到这一点。
直到表演开始,乔昕被陆悠远压制得死死的,众人在这一刻总算明白秦识的真正用意。
演戏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情。
或许某位演员在某部影视剧里的独角戏精彩得可圈可点,然而当一个比他段位更高的演员出现,两人进行一场对手戏,高下立见。
所谓的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虽然残忍,却能直观的让弱的一方在最短时间内明白差距在哪里。
乔昕正面对这一棘手的难题,于公开试镜的场合,在诸多老师和同学的面前,在秦识可以设计的高压考验下。
面对只是首要,如何在短时间内调整心态,扳回一局才是关键中的关键!
送分题,也有可能是送命题!
舞台上开始第N次‘你懂什么’的表演,乌小雅忍不住了,发自肺腑的“卧槽”出来:“以前看过龚宇的节目访谈,那时刚凭《谎》提名国际电影节最佳男主角,主持人问他和秦识合作印象最深的是什么,前一分钟还在因为上个话题乐呵呵的龚宇立马就变脸了,想了很久,用那种有点儿怨念的语气说——我很欣赏他,也很感谢他,但不会再与他合作了。当时我还挺忿然,心说我们南影之光怎么你了,你要当着全国观众的面跟他划清界限?没他能有你今天吗?”
乌小雅边说边向舞台上看去,先对迷失方向的乔昕抱以同情,再悄咪咪把视线移到坐得四平八稳的秦识身上……
充足的灯光将他照得毫无瑕疵的好看,他没什么表情,平静的注视眼前,通身透着一股子静水流深的沉稳。
你没办法知道他的流向,连揣摩的痕迹都无从寻起。
只有被他渗透的份。
乌小雅这才体会到秦识的恐怖,无声的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接道:“直到这一刻,我好像能体会龚宇的心情了……”
纪宁宁目不转睛的看着台上,“然而秦导前几天还意难平的吐槽龚先生的演技。”
龚宇是目前中生代中有口碑有演技,个人自律很强的男演员。
唯一的缺点就是脾气暴,经常给记者甩脸,采访中一言不合起身就走的情况也发生过。
就这样,和比自己小的导演合作,得到人生中第一个国际奖项提名,这段本该美好的演技经历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纠结。
乌小雅震惊的转过脸:“别不是因为龚宇最后和最佳男主角奖失之交臂才被嫌弃?”
那秦导的要求也太苛刻太变态了!
纪宁宁笑中带苦:“我夸阿喜和盲女初见那场戏精彩,秦导说不枉他不厌其烦拍了四天教了八百遍,终于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乌小雅默了下,善良地说:“四天也还好吧,我听说越是大导演对自己的戏要求越是精益求精,一场戏十天的都有。”
“嗯,刚开始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纪宁宁欲言又止,“直到我后来多嘴问了他一句,他才确切的告诉我,那四天不是一场戏,是一个镜头。然后又补充,一个镜头都拍不好。”
乌小雅不再说话了,已然动了翘掉试镜的念头。
纪宁宁的吐槽欲被激活,脸上表情相当内涵:“当时他看的我眼神,无声的嘲笑,我完全没有反驳的力气。”
毕竟是拿了大奖的导演,年轻长得帅,家里有矿,横得不行,零度的天气出门敢不穿袜子。
惹不起,惹不起……
这时,台上陷入死局。
秦识叫停乔昕,说:“到此结束,演得太乱了。”
这会儿的乔昕情绪很多,脾气也是带着一些的。
她侧身而立,双手扶腰,背微微弓着,眉头紧锁,有些喘的反问:“一个都不能用?”
就在这短短十分钟内,她给出十七种不同的表演。
真的一个都不行?
秦识没回答,只是抱着手靠在椅子里,用一种近乎冷漠的眼神,看着她。
王院长笑着打圆场:“好了好了,每次试镜都是宝贵的经验,只要从中有所收获,就是好的。”
结合乔昕从上台到此刻高开低走的全程,秦识给她的考题已经在无形中变成对她的讽刺。
关于表演,你懂什么?
乔昕确实有些乱,但不至于失去理智。
她承认没有达到秦识的标准,可在后来,她也有几次将陆悠远逼得接不上话。
就这么下台,她不服气!
可乔昕也能让秦识自己过来示范,演给她看。
本末倒置的事她不会做。
再者说,秦识是她的师兄,大一代表学校出征拿到国际话剧大奖的纪录至今无人能破。
万一他动了真格,在场还真不一定有谁能拿他得住。
一时间,乔昕站在台上,固执的不肯动。
秦识安静注视着她,将她眼里面上、心里的不甘洞察入微,道:“最后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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