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是反射性地将楼阴司的手抓了起来,放到面前去看。
四周光线昏暗,可这一点儿也不影响宁子初看清楚他的手背。
她抓着楼阴司的手背,手背上满是蹦出的青筋,手指在碰到他的掌心是,还能感觉到粘粘的、温热的触感。
宁子初的声音有些结巴,她无法想法他是怎么做到在这椅子上平静如常地跟自己对话的,换做是她,真的忍不了。
“疼吗?”或许就连宁子初自己也没有发觉,她的声音有些许颤抖。
他抬起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却依然不折损他的那一份俊美,他摇了摇头,清冷地嗓音在宁子初的对面响起,“本王让月一……”
“闭嘴!”宁子初只觉得糟糕得透顶了,他话还没说完,她就已经猜到了楼阴司究竟想说什么,“要是我没发现,你根本不打算告诉我是吗?生魂对你的影响这么大,你为什么不说呢?!”
宁子初已经猜到了,楼阴司这压根就不是什么生病!
这正好刚过月相盈满之时,楼阴司原本即便是身子不适,却也只会持续一小段时间,而且,虽然她不懂那枚玉佩为何会有如此强大的作用,可事实就是那玉佩能够帮助楼阴司缓解痛苦。
但是现在,楼阴司身处在对他的身子最有利的环境之中,身上也戴着了玉佩,可为何这痛苦会持续这么久呢?
宁子初早就该想到的。
楼阴司道:“说了又能怎么样?”
相较于宁子初的怒气冲天,反而是楼阴司才更像是那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
“说了……”宁子初如鲠在喉,说了又能怎么样?
她想要努力地阻止语言,可是她发现无论她怎么绞尽脑汁,却还是想不到楼阴司将这件事情说出来,自己可以如何如何去帮他。
除了织魂,她什么也做不了。
她忽然地怔住了,有点可笑的是,就连织魂,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甚至……如果在还没捉到生魂之前,自己就有机会回到原来的世界的话,那自己是如何选择呢?
她甚至开始不敢想这个问题。
这一世有对她很好的爷爷,有很多的朋友,还有……楼阴司。
而原来的世界有对她恩同再造的师父。
……
怔忪了许久,脚步声却是从她的身后传来。
她猛然回过神,马上跑到楼阴司的面前,张开双臂成大字型拦在他的面前。
不用脑子想,她也知道楼阴司肯定是想要去把顾月一喊进来,然后强制性地将自己送走!
可她就是不想走!
房间光线昏暗,可宁子初就是知道,此时此刻,楼阴司正盯着自己。
她不甘示弱地昂起下巴瞪了回去。
这人根本就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子,病成狗了还有下床到处乱跑!
顾月一等人是肯定不敢管的,也就她宁子初胆子……够大!
想到这儿,宁子初也有些心虚。
“让开!”他的嗓音一如既让的清冷,可宁子初愣是从里头听出来了几分虚弱来。
之前是她完全没有留意,可是现在知道了楼阴司的身子不适,注意得也会比之前更多。
“叩叩叩。”伴随着几声敲门声,精致的木雕大门‘吱呀’一声被从外头推开。
“王爷。”顾月一端着一小碗粥进来,却看到宁子初怪异的站姿,他一愣,“宁大小姐?”
“月一,将宁……”楼阴司移开视线,正欲对顾月一吩咐将这丫头带走,她整个人身子确实猛然一僵。
宁子初的的两只爪子忽然捧住了他的脸颊,双脚奋力地踮起,双唇忽然贴上了他的唇瓣。
“……”顾月一一双眼珠子骤然瞪着老大,猛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像是见了鬼一般看着那个主动大胆得惊悚的宁子初,差点连手上的小粥都摔在了地上。
顾月一几乎是下意识地转身便往外走去,还将门给轻声关上了。
一直在隐忍着体内痛楚的楼阴司此刻额头、手臂上的青筋都狰狞地蹦出。
即便是如此,只要他稍稍用力,也能轻而易举地将这个胆大包天的人从自己的身上扯开。
可是他的手垂在两腿连,却由始至终都没有抬起来用上半分的力气。
而这个带着微微颤抖的唇贴着唇的吻,也因此一直持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