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太难堪就像斩首台上被割了绳索的巨斧,它将叶徒的灵魂一斩为二,让那无用的驱壳仓皇逃走。
接连数日,直到迟恪然身体好转,叶徒都再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也许是那番话起了作用吧,迟恪然想,可她却不明白,为什么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后,躺在胸膛的心脏还是会阵阵抽痛呢?
难道是藕断丝连让她还没能真正的自由?或者是……
不。
迟恪然摇头,将冒出的可笑念头掐断,缓缓地抽出面前的抽屉,拿出那一份她已经打好的离婚协议书。
不能再拖了,拖泥带水只会让她那颗不坚定的心更加摇摆,只会让她还对爱情存有幻想。
她起身,在抽离了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后,拿起手包去斩断一切。
叶徒的行程,叶徒会去的地方,叶徒的一切都像是烧红的烙铁,烙在迟恪然的脑海。甚至不用思考,她都能立刻报出叶徒可能在的地方。
只是她没有想到她会一出门就看到熟悉的身影,也没想到这熟悉的身影旁边还有一个更熟悉不过的女人。
暮雪纷飞里,这两个她一见就认出来的身影交缠拥抱在一起。
叶徒的头抵在闫思妍颈间,叶徒的手紧紧搂住闫思妍的腰,叶徒鼻尖喷出的呼吸尽数凝结在闫思妍脸上!
飘雪簌簌,奏起一首哀怜的怨曲,像无情嘲讽迟恪然出门冒出的可笑念头。
她就这么站着,任由眼前场景一幕幕刻画在眼眸,在心头。
而一切的寂静,都在叶徒回首时被打破。
“恪…恪然?”叶徒吃惊呼出迟恪然的姓名,他的视线在两个女人间来回逡巡,在醉眼终于清晰后猛地撒开了手。
“我…我……”
“抱歉,”迟恪然抬手打断叶徒的话,“打扰了你们真是对不起。”
她的话像是真情实意,可她转身急于离去的背影和落地便融化冰雪的热泪出卖了她此刻真实的心情。
“恪然!”叶徒看得分明,他起身要追,却被闫思妍拉住手。
“她已经不爱你了,为什么还要自讨没趣,为什么就不能回头看看我!”闫思妍哭花了妆,却还是没能得到叶徒哪怕一眼的眷顾。
这个她费劲心机想要留下的男人只是伸出手,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然后离她越来越远。
这一切都只因为叶徒已经知道,爱情面前容不下一滴沙,如果现在自己不追上去,他和迟恪然身边的那道距离只会被拉的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甚至最后直接成为一条鸿沟。
迟恪然无声落下的热泪在此刻都变成促使他竭力奔跑的动力,他一刻也不愿意停下,直到那双手终于被他抓牢。
“你听我解释!”不等迟恪然再用什么尖酸刻薄的话来伤害彼此,他率先抢下话语权。
看着脸颊已经冻得绯红的迟恪然,看着眼角泛红的迟恪然,他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发出满足的喟叹。
然后他吻住了她的唇,极尽缠绵之势,仿佛不将满心的情愁通过这个吻传递出去,他整夜都不会罢休。
在双方气喘吁吁,在肺里的空气都消耗殆尽时,他总算恋恋不舍地结束这个深吻,用自己最温柔的目光望着迟恪然,缱绻地说出他最想说的一句话——
“我爱你。”
天荒地老也爱,海枯石烂也爱。
这辈子爱,下辈子更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