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荒而逃了。盛淮南这次集中了十分的注意力看着她,洛枳的眼神锐利而平静。
盛淮南停顿了一会儿,好像认真思考着什么,良久才说:“对不起。”
洛枳耸耸肩,面对黑男孩时的尖锐此刻消失殆尽。她有些疲惫,只是笑笑说:“谢谢你请客,再见了。”
她转身走了很远,突然又回头。
盛淮南的背影依旧昂扬端正,几根轻扬的发丝,在她的视野里微微晃动。
好像和高中时每天早上走在自己前方的那个背影有些不同,但是好像又没什么不同的。
“盛淮南。”
洛枳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声音,她终于对着他的背影喊出了他的名字。
今天是历史性的一天,尽管并不算快乐。
“谢谢你请我喝咖啡,不过,这顿咖啡算是我讹诈来的吧。其实我是故意去解围的,我看你们僵持不下,就自作主张冒险逞英雄了,还好你记得我是谁,不然我真有可能要没面子地扮花痴来搭讪你了。下次遇到这种事情最好不要在超市门口解决,人来人往的。虽然你很镇定,但是对那个女孩子不好,她就算再冲动、再不介意,被那么多人看着也会难堪的,事后回想起来,一定会非常后悔。当然,我没有资格告诫你什么,就是解释一下我出现的原因,希望你别介意。”洛枳一股脑儿地倒出来,说完朝他坦然一笑。
这是她今天唯一真实自在的笑容。
盛淮南的笑容也明显真诚了很多:“谢谢你。”
“不谢,”她笑笑,说,“是你自己机灵。你绝佳的反应能力一看就是多次实战的积累。”
他的笑容更加灿烂,但并没有反驳她,风马牛不相及地冒出一句:“高中时没认识你真是可惜。”
洛枳听到这句话,敛起了笑容。
可惜的事情还有很多。她没讲话,利落地转身离开。
盛淮南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她的背影,又双手插兜傻乎乎地看了一会儿天,丝毫没有注意到来来往往进出宿舍楼的女孩子都在用余光偷瞟自己。然后,他吹了一声口哨,耸耸肩转身往超市的方向走—洗衣粉还没买呢。
走了两步,还是停下,掏出手机翻到联系人名单,输入“L”,屏幕立刻显示出一长串名单。他找到“洛枳”。
当时进校的时候,从学姐手里借到了振华校友会的名单,把所有他认识的不认识的P大同学的电话和邮箱通通记录了下来。
反正总有一天用得到。
洛枳感觉到手机振动。“一条新信息,来自盛淮南”。
“我从认识你的同学那里要了你的号码,这是我的手机号。 盛淮南”
洛枳轻轻叹气。
其实她早就知道盛淮南的手机号,入学时跑到学姐宿舍借到了振华中学校友会的名单,当时脸红着对学姐解释自己想要多认识些从振华来P大的同学,以后可以互相帮忙—其实人家根本没在意她说什么,一边啃着苹果一边顺手从书架上抽出来递给了她。
她却只留下了一个人的电话。从来没有用过这个号码,但是在联系人列表中单列为一组。
一想到盛淮南去问其他人自己的手机号,她就有点儿开心—人家会不会揶揄地问他:“喂,打听这个干什么,有企图啊?”不过,那一瞬间的开心很快被深深的失落感盖过。
就这样认识了。
她等了那么久,想象了那么久,可是她现在并不开心。洛枳仰起头看着秋日没有一丝云彩的高远天空,心想,我就这样圆梦了。
在她圆梦的时候,对方在走神儿。
到此为止,算了吧。
难道真是一场“我爱你但与你无关”的戏码?
洛枳一直觉得这是一句文艺而高明的借口,挽回了包括她在内的无数人的面子。
她把那条短信保存好,手机放回口袋,没有回复短信。
只是,回到宿舍之后,她思前想后,还是小心翼翼地踩上椅子,将那瓶“宁死不屈”的红茶悄悄地立在了柜子的最顶端,几乎触到了天花板。然后,她跳下椅子,仰头默默注视着被夕阳斜映照得通体晶亮宛若琥珀的瓶身,心里湿漉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