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直到她“啪”的一声,放下了笔,众人才渐渐回神,抚掌高呼,“厉害厉害!”
双手同时写字也就罢了,她竟不是落单字,而是挥就了一手诗,左右两边的架子上,是完全不同的笔体。
单看无论哪一种笔体,都不是短时间内能够练就的,笔迹苍劲有力,能看出了她必是苦练已久。
陶梦寒见差事终于应付过去,便微笑着福了福身,坐到大长公主手边的位置。
大长公主另一侧的座椅,却一直空着。
陶梦寒忍不住频频侧目,却始终不见那个人回来。
坐席上偷偷看她的人很多,那或是仰慕,或是轻浮的视线,虽叫她略有些自满得意,却不能叫她高兴一点。
“母亲,我有些乏了,想去园子里走走。”陶梦寒想来不喜欢听戏,以往陪着,都是为了哄大长公主开心。
这会儿她却没有这份心思了。
大长公主点头一笑,“去吧,说不定还能遇见晋王呢。”
陶梦寒脸上一红,口是心非道,“女儿遇见他做什么?还是不遇见的好。”
大长公主转回视线看向戏台子。
陶梦寒悄悄退了出去。
说是悄悄,瞧见的人却是多,但她可以离席,坐席上的其他人却未必能随意离开,这里毕竟是大长公主府,大长公主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陶梦寒说是不想遇见晋王,刚离开听戏的园子,她身边的丫鬟就朝家里的仆人打听,看晋王爷是走了那条路,去了哪里。
家仆们东指西指的,还真叫陶梦寒主仆给找到了。
还未入了挽秋苑,就听见里头殷岩柏低沉稳健的嗓音,“你这个动作虽然好看,但其实有很大的缺陷,漏洞太明显!我若攻下盘,你来得及收剑回援吗?”
陶梦寒理了理衣摆,嘴角带笑阔步向前走去。
她穿过回廊,笑意盈盈的正要打招呼,看清楚院子里的情形,不由脸面一僵。
回廊边上的扶栏上坐着笑眯眯的寇姝嫣,她正抱着肩膀,专注的看着院子里拿着两根竹竿比划的两个人。
那个身量高挑,握着竹竿的女孩子一脸严肃,毫无笑模样。
站在她身边给她纠正动作的男子,却笑得如正午阳光,灿烂非常。
陶梦寒当即就噎了一口气在胸膛里,她与这男子认识良久,还从来没见过他在她面前笑成这样过。
还是坐在扶栏上的寇姝嫣最先发现她,“陶县主有礼,你不看戏了吗?”
陶梦寒冲她笑了笑,“是,听了一会儿有些乏了,出来走走。”
院子里比划的两人这才朝她看过来。
寇姝嫣从扶栏上跳下去,为她们介绍,“这位是我大夏的头一位女官,正三品的绣衣使,魏长使。这位是大长公主的义女,陶县主。”
魏京华拱了拱手,“见过县主。”
她穿了一身女装,却作男子礼,在旁人也许会怪异,可是在她身上竟出奇的和谐好看。
陶梦寒笑了笑,“魏长使有礼,久仰魏长使大名,今日总算见着本尊了,长使还真是叫人意外。怎么也没想到您竟是这么一位娇滴滴的女孩子。”
魏京华笑了笑,道了声,“县主谬赞。”
院子里一时就安静下来。
陶梦寒抬眼看向殷岩柏,轻笑道,“我说怎么戏还没开唱,王爷就走了呢,原来是在这里躲清净。”
殷岩柏点了点头,没搭腔。
他抬手摆弄着手中的竹竿,时不时的又比划一下,似乎手里的竹竿也比与他说话这人更有吸引力。
陶梦寒脸上的笑容已经有些僵了,但她很会自我调节,“对了,在回京路上我与王爷对弈的那个棋局,尚未解开,不如我们再对弈一次,今日必能解开了。”
殷岩柏看她一眼,还没说话。
魏京华却忽然冲他拱手,“不打搅王爷,臣先行告退。”
“慢着,做什么去?”殷岩柏皱眉看她。
魏京华朝寇姝嫣看了一眼。
寇姝嫣嬉笑上前,“做我们女孩子喜欢的事儿,王爷要来吗?”
殷岩柏嘁了一声,“女孩子喜欢的事儿,她会吗?”
魏京华轻咳一声。
殷岩柏这才笑着挥手,“去吧去吧,不为难你了。”
两人立即告退离开,园子里只剩下殷岩柏与陶梦寒及她的丫鬟。
陶梦寒心中欢喜,对丫鬟吩咐道,“去摆棋盘来。”
殷岩柏却摇了摇头,“今日玩乐,无心下棋,你若真解开棋局,改日有空再下。”
说完他竟长腿一迈,便出了园子,一丝的犹豫也未曾有。
陶梦寒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敛去,只剩清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