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件入你的心?”魏敬贤开口就是斥责的语气。
魏京华点点瞥了他一眼,“坐。”
“我没心思坐,我的心是肉长的,不像你,心是铁打的!你妹妹采莲,被晋王抓去了军中,叫她做……军妓!晋王若还是昔日的晋王也就罢了!可文帝倒了!如今姜家得势,那是你的外祖家,你不去说说好话,把你妹妹捞出来,你竟回来,在自己家里作威作福!把陆姨娘逼到上吊自尽!是不是这个家家破人亡了你才能收手?!”
魏敬贤说完,便涨红脸看着自己的女儿,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魏京华笑了笑,“我不明白,怎么听您的意思,魏家的灾难都是我带来的一样?”
“难道不是?”魏敬贤翻了个白眼。
魏京华认真的摇摇头,“魏老爷心还真是大,事到如今了,没有担心自己的处境,反而还有功夫替那些无足轻重的人操心……难道您忘了,我母亲是怎么死的?死在哪儿?死在谁手里的?如今姜家得势了,姜家岂能不替他们家枉死的女儿报仇吗?”
报仇,两个字,她咬字极其清晰。
魏敬贤当即一颤,退了一步,仓皇无措的看着她。
“我可是听姜家的四郎君说了,你是简家党羽,当年姜家被贬谪,被流放去岭南之地,你功不可没。对了,这宅子里……”魏京华指了指四周的物件儿。
这里很多上好的东西,都是当年姜家被抄家流放的时候,魏敬贤设法从姜家盘过来的。
魏敬贤脸色一时难看至极。
魏京华笑了笑,海桐恰好沏好了茶,茶香飘逸的满屋子都是。
“坐。”魏京华指了指她对面的坐榻。
魏敬贤与其说是盘腿踞坐,不如说是失了心魄,颓然软在那里。
“姜家要……要报复我了?”他喃喃自语,“他们难道不会看在你的面子上,放过魏家吗?若是魏家没了,你又该如何自处呢?你一个女孩子,若是没有了娘家的依仗……”
“这些不劳魏老爷费心,你我的魏,已经不是同一个魏。我自然有自己的依仗,换言之,我不怕死,孤身一人,我连依仗都不需要。”魏京华神色淡淡的,当真是从容不迫,毫无惧色。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这会儿似乎就是这种状态。
魏敬贤却与她不一样,他是一家之主,且有两个儿子,和一大家子的“体面”需要他来维护。
“你……姜家人必会卖你面子,你设法救救娘家!”
“娘家?”魏京华挑了挑眉,“可是我怎么听说,你根本不是我的生父呢?”
“你胡说什么!”魏敬贤猛地一拍桌子。
海桐吓得一声尖叫,桌案上的茶盏都要跳起来了。
里头刚烧开沏好的茶水,都洒在了紫檀木的小茶桌上。
魏京华瞥了他一眼,“这话我可是从文帝口中听说的,还听说,我出生的时辰是被改了的,族谱上记录的根本不是我的生辰八字,愣是往后推了一个多月呢。”
她目光犀利的落在魏敬贤的脸上。
海桐从来不知道这事儿,她一面关注着茶水,一面瞪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
魏敬贤咬着牙,抿着嘴,脸上的肌肉线条绷得紧紧的。
“我又听说,我娘当年在京都也是有头有脸的名媛。就算不冲姜家,但冲我娘自己,你也不该把她的女儿远远的扔到巨鹿去……那么狠心,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你恨她,恨这女儿来路不正。难怪巨鹿老家的人,都敢把你的女儿扔到家门外,任凭她自生自灭,反倒叫刘氏的人捡回去抚养。”魏京华歪了歪头,“这么说来,我自始至终都不姓魏。”
“那是简家编撰的,为了欺哄圣上!自从晋王离京之后,简家就想了这办法从刑部大牢里出来,他们一直在操纵文帝!”魏敬贤低垂着脑袋,长叹一声。
他眼眸垂的很低,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听到他的声音透着一股子颓然绝望。
“什么意思?”魏京华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简家出狱以后,就得了姜家制酒的方子。”魏敬贤抬眸看着她说。
他眸子紧缩,神情严肃无比,“那酒有奇效,简延眼看都要活不成了,愣是靠着那酒,叫他忍着疼,又活了过来。他刚出狱的时候,别说坐在轮椅上了,他连坐都坐不起来,硬是靠着那酒一点点好转。”
魏京华眼中划过一抹惊异……连简延都是靠着姜家的酒好起来的?
姜家人为什么要治好简延……不对,当初舅舅姜玉平把制酒的方子给她,她是当面就撕了的。舅舅说,这方子别无备份……
酒方子绝不可能是无意中落在简家人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