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她是多要强多固执的女孩子呀,她是打碎了牙都往肚里咽的人,他竟然把她惹哭了……
殷岩柏一时间手足无措。
魏京华越是不说话,他便越是紧张。
“不哭不哭……”他伸手,笨拙的给她擦着泪。
魏京华垂着视线,看着地上厚厚的落叶……她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她不是被气哭的,她是被暖哭的……
殷岩柏这样的男人,曾经横行京都,杀人放火都不眨眼的“恶霸”,竟然跟她说,“我想哄你,可我不会,你可不可以教我?”
她连做梦都想不到,他竟然能亲口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是把她真真正正放在内心深处的吧?
但就这么原谅他……似乎又太容易了,叫他得意反而不会珍惜。
“看你……表现。”她抬袖子胡乱抹去了泪,瓮声说。
殷岩柏脸上一喜,“怎么表现?”
“看你。”魏京华黑着脸说。
“你给指条路嘛,我怕自己弄巧成拙。”他手指粗砺,欢喜又忙乱的替她擦着泪。
“反了姜玉平吧?”魏京华低声说道。
殷岩柏猛地攥住她的手,语气沉沉,“这是必然的,但要沉住气。”
魏京华微微点头。
两个人僵了这么许久的关系,从冷嘲热讽的“叔叔”,终于到可以心平气和的说话。
起起落落,明明不长的时间,却跟过了几辈子似得。
殷岩柏把魏京华送回山洞,仅带着殷戎常武,和几把铁锹,又回到文帝死的地方。
悄悄的把文帝葬了。
“也许我想错了……他活着痛苦,说不定死了才是解脱。”殷岩柏喃喃说着,把一铁锹的土盖在了文帝的身上。
堂堂一代帝王,活着的时候,风光无限睥睨天下。
死了的时候竟不过一杯黄土,连风光大葬都不能。
“就这么埋了?”殷戎挠着头,神色还有些恍惚。
殷岩柏看着那耸起的土丘,看着围在土丘周围的石头,沉默良久,“先就这样吧,其他……等日后再说。”
殷戎和常武对视了一眼,日后?什么日后?
两人惶惑不解,却也各有猜测。
他们悄悄回到山洞里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
自然有殷岩柏带出来的禁军发现,文帝不见了。
殷岩柏也不明说,其他禁军看着殷戎和常武的脸色,悄悄问“要不要派人出去找找?这深山老林的……”
殷戎常武不做声。
他们便也不愿多说了……其实大家都有些够了,厌烦了。
文帝给他们带来的不是希望,而是颓然。
文帝醒着的时候,胡言乱语,乱发脾气。
不发脾气的时候,不是在抽,就是在昏迷……
他已经落得如此地步,竟然还嚷嚷着要酒,要美姬,要乐师……
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伺候他的人,都是强忍着不耐烦,若不是估计着晋王在此,他们只怕早扔下文帝了。
如今文帝忽然不见,却也不见晋王着急……众人虽不敢明说,却都是悄悄的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再忍耐他了!
众人不敢生大火,怕被山下的人发现,只在洞里生了一堆篝火,所有的人都借着这一堆火烤食物果腹。
人数太多,所以只能一拨一拨的来。
魏京华没有与众人争抢,她一早就到山洞门口。
外头太冷,她抱膝坐在洞口。
她正仰望着天空的星辰弯月。
她身边却是猛地一暖,她低头一看,“星辰?”
半大的獒犬回来了。
星辰毛茸茸的脑袋在她身上蹭了蹭,一张嘴,咣当,一根小竹管掉在了地上。
魏京华微微一愣,“这是……”
竹管上都是星辰的口水。
她哭笑不得的拿起竹管,果然竹管的两头被蜡封住,她抠开蜡封,倒出里头的一张字条。
字迹写的歪歪扭扭,有些还是错别字,她皱着眉头,借着山洞里头忽明忽暗,并不十分明晰的光,吃力的分辨着。
“齐王被抓……”魏京华皱眉,继续努力破译,“寇七变坏?月氏女……死了?”
魏京华一时间,表情玄妙至极。
然而她身后突然伸过一只大手,忽然拿走了字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