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鬼叫一嗓子,差点把殷戎和常武给吓一跳。
“这……这是?”
掌柜的赶紧说,“晋王爷跟他喝了一夜的酒,是晋王爷的朋友吧?”
殷戎和常武对视一眼,他们常在晋王身边,怎么从不晓得王爷还有这一号的朋友?
酒肆里也有闲着的马车,既然这人跟王爷喝一夜的酒,那王爷必是不讨厌他。
两人命掌柜的备车被人,将这人送回他家。
季诚先前沉默不语,这会儿睡醒了,话反而多起来,一路都在嚎,“王爷,干!”
“尽兴,尽兴……”“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还得往前走!一杯酒,不回头!”
送季诚回家的小二相视一笑,摇头长叹。
没人吩咐小二说,晋王喝酒的事儿得保密。
小二也没有留这心眼儿。
殷戎常武只顾琢磨王爷的心思,惟恐伺候不好了,王爷再怒伤了心,也没留意这一件小事。
哪知道,这一个不经意,就捅了大篓子。
次日晌午,晋王跟季诚在酒肆里喝了大半夜酒的事儿,就传进了宫里。
魏京华听闻此言的时候,正在对着一大堆奏章发愣。
以前奏章都是殷岩柏帮她批阅的,他会把奏折里的事儿跟她说说。
她不用一一看过,也不用亲自执笔,省劲儿得很。
如今——堆积了好几天的奏折,已经快跟小山一样高了。
她看着奏折,奏折也看着她,好像谁先动,就是谁先妥协一样。
听闻殷岩柏的事儿,她猛地从小山一样的奏折后头抬起头来,“他不进宫,不上朝,不帮我批奏折……却跑去跟季诚喝酒?他不知道我把季诚从宫门口赶走的事儿吗?他这是拆我的台,跟我对着干啊?”
海桐站在一旁,愣愣看她,不知该劝什么。
魏京华抿了抿嘴,殷岩柏是什么性子,她早有领教。
先前因为文帝的事儿,他们已经生了一场气。她犯不着再为一个季诚跟他生气。
若是他惹了她,魏京华觉得,她没必要跟他怄气,把他叫来,大骂一顿就是了。
“宣晋王觐见!我看他能躲我到什么时候?”魏京华手一挥,转身离开那一摞子的奏折。
殷岩柏进宫,她再也不用看这小山一样的奏折了。
谁叫他不进宫,不上朝来着?堆了这么大的工程,完全是他消极怠工的惩罚!
宣旨的太监来到晋王府。
一向在练武上十分勤勉的晋王爷,这会儿居然还在呼呼大睡。
太监站在门廊下头,回头看了看已经居中偏西的太阳,“这都下晌了,晋王爷是要睡到什么时候呢?”
“那谁知道。”常武摇了摇头。
殷戎挠头,口无遮拦,“王爷这是宿醉,宿醉未醒……”
话没说完,常武狠狠瞪他一眼。
殷戎不明所以的闭上嘴,他没说错呀……王爷是因为女帝冷落他,他才跑去借酒浇愁的,这话不是应当叫女帝知道吗?
“呵,晋王既然宿醉未醒,那女帝召见可该怎么办呢?”太监无奈笑了笑,“要不咱家先回去,等王爷醒了……”
“你说什么?”房门忽的从里头打开。
一个头发蓬乱,双目发红,胡子拉碴,光着脚的男人站在门口,一开口,就是一股浓浓酒气喷出来。
太监差点儿被熏醉。
他怔了足足有十秒,才缓过神说,“女帝召见王爷……”
话没说完,就见那蓬头垢面的男人欢呼一声,犹如喝了鸡血,转身去洗漱更衣。
“皂豆呢?漱口水呢?更衣更衣!磨蹭什么呢!”他一声高过一声的嚷嚷着。
太监站在门外,被争相鱼贯而入的下人们撞得东倒西歪。
他眯眼摸了摸下巴……感情晋王不是消极怠工,才不愿进宫面见女帝。
他这儿是绷着劲儿呢!女帝不过呼召一声,瞧他这激动的?
太监站在院子里,仰头看着满树的合-欢花抿唇而笑。
这一战,女帝明显是稳稳获胜啊……不过只怕女帝自己都不知道吧?
殷岩柏骑上他的高头大马往宫里去时,哪还有宿醉未醒的颓唐样子。
他又成了那威风凛凛不苟言笑的战神王爷。
他琢磨着,魏京华终于主动召他入宫了,这下,他终于可以借机跟她提要求了,像姜四之流,还叫他呆在宫里做什么?应该哪儿远就把他支到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