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能听见崩断的声音。
诏时攥紧夺魄刃,毫不犹豫向左臂刺去,血花飞溅。
连刺数下,刀刀飞扬在烈焰中。
“为什么……为什么?你宁愿伤害自己……宁愿自杀,也不肯杀了我,和我一起永享安宁吗!”
撕心裂肺的喊声在耳边回荡,但心已成冰,不会经由半分动摇。
隐藏的春天,只有一个人看到就好。
“我说过,会活着回去。”诏时说着,将更深的一刀刺入已经伤痕累累的手臂,“你还不配。”
幻阵的强度陡然上升,狂潮汹涌,更似深渊。
正当诏时尽力用冥寒从体内维持最后的清醒,同时打算用冥河孤注一掷去赌一下时,清风忽然传送了进来。
熟悉的清风。
诏时瞬间清醒了不少,猛地抬头,向仓库对侧望去。
那边存在一个人。不是幻想,是真实出现于此地的少女。
幻阵的力量像是忽然被这清流洗刷,全部冲破,随之散去,继而烟消云散。
“季心然……你怎么……”
莫紫情睁大眼睛,做梦都想不到怎么会在这里看到这个人出现,这仓库不应该是密封的才对吗?
竟然闯入她的幻阵,甚至不能察觉……难道季心然是幽灵?
”……放开他。“季心然似乎为了闯入这片精神领域也用了不少力量,以至于说话时都有些能得出的虚弱,“不要囚禁……”
话音未落,前方先掠过熟悉的身影。
季心然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被按在了石灰墙上,哪怕是单手,肩膀却被捏出了近乎粉碎的力度。
“A先生……”
季心然痛得咬住了嘴唇,似乎认为诏时还未完全清醒,反而下定了决心,也正是为此而来。
还要凝聚心流的力量送到眼前人身边,然而刚抬手,手腕也被夺了过去。
“为什么?”诏时这句话开口时还带着些许喘息,甚至带着比之前陷入幻境时更深的怒意,“从以前,到现在,没有一次肯老实呆着的时候?”
“我……”
“我已经沦落到靠你来救了么?季心然,谁允许你一而再、再而三干扰我的局?”
一次。真的是连一次都不肯顺从的人。
他更后悔昨晚没能说一句狠话,或者将寒水结界多施加几层、几十层……居然连强化的寒水结界都逃得出来,这世间还有什么她做不到的事!
既然这么有能力,干脆决战大家都撤后,看她和Z两个人表演算了。
“啊。”
季心然发出微弱的呼声,似乎看到莫紫情从打开的仓库门口飞快地逃脱出去,着急想去追,但无奈被诏时牢牢抓着,哪里也移动不了。
“我有种预感。”诏时似乎连理都没理逃走的莫紫情,“今天这笔总账,我会和你算清楚。”
“嗯……”以前是不是在庄园里听过类似的话?季心然哭笑不得,但不是计较这个的时间,体现在语气上就是更加着急,“回去以后任你处置……她……”
“你不就是来放她走的,来搅局的。”诏时微微一笑,似乎很喜欢看她这种快急哭的表情,“任我处置,怎么处置都可以?还要像上次一样,玩个无聊的‘一天一句’?”
“A先生……”季心然明显慌乱起来,“我不是想来打扰……快去……”
“不。我就想放任她带走林鸟的信息,看看你如何担起这个责任,小管家。”
诏时似笑非笑,而季心然则是被他笑得从内心升起股寒气。
“我可以解释。之后解释……但现在……求你不要任性。”
“任性?”诏时被她这个用词重新逗笑了,“要怎么求我?”
“我……”季心然彻底混乱,想着怎么去追踪莫紫情拿回硬盘,又被他这悠然的态度搞得完全不知该怎么表现,但一抬头,先看到更令她吃惊的景象。
诏时满手的鲜血,整条左手都血肉模糊,还有血液在不断滴落下来。
“你的伤……”
眼前一黑,从没见过诏时被伤到这么狼狈过,季心然甚至连伸出手指去触碰一下的勇气都没有,力气都丧失了。
“这点伤有什么可怕的。”诏时冷笑了声,但依然调用寒气,将伤口迅速封住,伸手固定了下这要滑倒的人。
地点对了,可惜三年前你不在这里。诏时勾起嘴角,似乎想深深捉弄她一下,刻意用鲜血在她脸上画了一道,“如果在,倒是可以欣赏我更惊人的样子,在同一个地方。”
说完,有意打量了下季心然苍白的脸色。
还以为她会倒下,会哭出声,但没有。这小丫头在濒临崩溃之前总有出乎意料平静的时刻,柔得像水,能将一切震动慢慢化解包容。
而这次又有几分不一样。她轻轻擦掉了脸上的血迹,将血痕攥在手里,有种更超越之前的某种决然。
“A先生,我要守护你。”季心然没有抬头,声音柔和又清晰,“你是我存在于此的意义。”
守护。又是这个词。
不但不想听到,也有种错觉,恍然觉得眼前的女孩和某个穿祭祀服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
令人厌恶,甚至有几分更深的情绪。诏时不想承认,但知道那是从未有过的某种感觉。
“你听着,这话应该反过来才对。”诏时将季心然的手腕扣得更紧,生怕一松手她会再次飘向哪里一般,“如果你敢因此涉险……”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信号终结了谈话。
“阿时,速度跟上。”靳文的声音传过来,“他们派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