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执长剑,公然挡住马车的去路。
于宫门前行刺,这分明就是挑战天家威严。
“有刺客!”有人惊叫道。
紧接着,便是刀剑相碰撞的激烈声音。
这一切似是已在萧钰预料中,他面目沉静,毫无波动。
过了很久,指尖才轻轻撩开马车的一角车帘,他发现发现车外刀光剑影,血已流了一地。
他回身,转向身侧扈从,淡淡道:“你去禀报父皇,说——太子萧旦,于宫门前遇刺了。”
扈从愕然,“奴才愿在此保护殿下,”
萧钰轻轻摇头,“没有时间了。”
扈从郑重一拜,这才离开。
下一刻,马车霍然被劈开,为首的刺客执剑落到萧钰身前。
萧钰温和地看着他,眸色渐深,忽伸出手,止主了他的剑。
一切不过电光火石间,而萧钰的动作,又如行云流水,十分畅然。
那人似乎很是讶然,“没想到三皇子一身病骨,竟也会得如此高深的武功?”
萧钰微微一笑,并未回答他。
就在此时,帝后的銮驾从宫内急急出来,为首的则是内宫的禁卫军。
萧钰忽然松手,没有反抗了。
那刺客的刀刃趁势落到他的身上,劈出一道伤痕。
銮驾终于停到宫门前,禁卫军与刺客混战,才止住了刺客的剑。
皇后卫氏痛哭流涕,“陛下……若是旦儿有了三长两短,臣妾亦活不下去了啊……”
萧皇一手抚慰皇后,声音哑了:“太子呢。”
“若是太子有半分不测,朕必定取了你们性命!”
内侍听闻,无不惶恐跪下,东宫早已知晓此事,怎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然而谁都不敢多言。
直到从远处跑过来一只雪白的小狐狸,才打破了此时的沉寂。
小狐狸直奔萧钰而去,细微的叫声隐隐含着一种留恋,叫人动容。
萧钰在视线模糊之际,依稀看到了那只雪白的小狐狸,重新出现在他的身边,正小心翼翼,舔舐着他的伤口。
他紧抿的唇,终于温和地笑了笑。
伸出手,将小狐狸拢进了自己的怀里。
细密的薄汗一滴滴从如玉的面容上浸出,亦不曾改变他的清雅。
“我不会让你走了,留下来吧,雪翎,好不好。”
小狐狸一愣,继而往怀里钻了钻,似在回应他一般。
萧钰阖上眼帘,不知是不是因伤痕触动了他的神经,清和的声音有些哽咽,轻声呢喃:“求你……留下来吧。”
好感度上升了5点。
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过了许久,终于有人战战兢兢提醒,“陛下……恐怕此次刺杀针对的是三殿下……并非太子殿下……故而,陛下无须担心……”
萧皇的目光一凝,终于落到萧钰身上。他面容如玉,神情温和,并无半分不适,似乎这些伤痕,并不是出现在他身上的。
然而,分明,淡淡的血痕已染红了他的衣袍。
他抬眸,看了看萧皇,复又敛下眸子,“儿臣参见父皇。”
反复确认,察觉到受伤的并非储君,萧皇浅浅松了一口气,又说:“你为何会在这儿?”
萧钰淡淡道:“儿臣今日出宫。”
萧皇漫不经心“哦”了一声。
皇后看向萧钰的视线里却颇有鄙薄,“陛下,旦儿是天家的储君,他无事,臣妾才放心。”
萧皇轻轻扶住皇后的手,“你放心,自是如此,朕会保住咱们的孩儿的。”说罢,他没有多看萧钰一眼,便命人回身,向内宫行去。
卫氏不忘补充,“臣妾狐疑,同是皇子,难道萧钰便丝毫不会武功么,这当真……是太傅的罪过,皇子之中,岂会有如此之辈。”
萧皇摇头,“他那身子骨……你又不是不知。”
随即,帝后尊贵的銮驾消失在了宫闱中的道道甬道上,融化成长廊尽头的一抹金色,再没有回头。
宫城里的风沿着长廊钻了出来,掠过了宫门前的血迹,有些冷。
几个时辰后,禁卫军与内务府才有人才领命过来,打点王宫门前的狼藉。
好心的宫人上前,提醒,“三殿下这般……可要寻一个太医来瞧瞧?”
萧钰轻轻摇头,整理好衣袍。
“不必,先找人好生医治未央宫中的侍卫吧。”
历经一战,萧钰身边的人大多受了伤。一时半会儿,怕是不能好了。
萧钰一人站在血色中,背影修长而孤绝。
陪伴他的,只有那只雪白柔软的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