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祎知道,这个世界很复杂,王子犯法从来不会与庶民同罪,所以对于上次带兵器冲击牢房的人,他也就上书弹劾,他可从不指望刑部或大理寺能把那些人抓起来。
但也正如皇帝所言,这个天下并不真的是他们老李家的,虽然他是皇帝,但也不容许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所以哪怕太后大发雷霆后又病了,他还是一连处置了好几个表弟,该罚的罚,该关的关。
而就在京城里各人斗法时,益州城的消息很快传来,遂州东溪庄被围,唐知鹤从里面查出了一万五千多的私兵,他们没发生多大的冲突就被平定了。
折子送到京城,似乎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了。
太后一下就软了下来,查出私兵,便算是坐实了益州王豢养私兵的罪名,剩下的,她能做的也就是求情了。
但皇帝却连夜召见了魏知和唐辉。
他将益州来的折子放在桌子上,沉声道:“折子上写指挥军队的是华阳县县令唐知鹤和罗江县县令杨和书,俩人抽调了益州和绵州的驻军合围的,你们信吗?”
魏知面无表情的道:“一州驻军不过千人,绵州更少,兵部上上册的只有六百余人,一千六百人能围一万五千人吗?何况那还是益州王的精锐。”
“朕也不信。”皇帝沉声道:“而且,殷礼至今没有消息。”
皇帝和魏知一起看向老唐大人。
老唐大人便弯腰道:“陛下,臣并没有收到益州来的家书,这样的状况,臣只能想到一个可能,益州王的私兵不止在东溪庄。”
他道:“从白善他们交上来的十二年前的账册看,当年他们便能豢养三万余人的私兵,十二年过去,不该更少才对。”
皇帝心中一动。
三只老狐狸目光对视起来,皇帝沉吟片刻后道:“既然私兵已经收缴,那就准备一下给益州王定罪吧,白善和周满也该放出来了,这两日孔祭酒天天堵着朕,朕都已经避到后面小书房里来了。”
魏知问,“那向家兄弟呢?”
“告御状的向朝可以放了,向铭学涉及刺杀朝廷亲王,东溪庄的事还未有实证,暂且收押吧。”
老唐大人道:“陛下,向铭学的脚筋被挑断了,放他比不放他更好。”
皇帝道:“此事不急,慢慢来,等过个两日吧,看看益州王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老唐大人略一想便应下了。
魏知和老唐大人退下,因为已是深夜,此时外面黑沉沉的,老唐大人心底很沉重。
魏知也知道他在担心他儿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殷礼在那,知鹤应该没事的。”
老唐大人叹气,“是我们太想当然了,狡兔怎能无三窟呢?我们之前只盯着东溪庄,唉,失策,失策啊。”
魏知沉默了一下突然提起,“各世家的宗主还不愿离京?”
“是啊,近日太后常召见,我们的审查也越来越不顺了。”
太后便出身老牌世家,而世家之间盘根纠结,皇帝这几年提拔了许多寒门弟子,比如魏知,他就出身寒门。
不过这老小子也不老实就是了,虽出身寒门,娶的儿媳妇却是世家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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