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那些不堪的往事

他很愧疚地对东方明玉说，他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他作为一个男人，应该对东方明玉负责，但他家中有深爱的妻子，他不想让他的妻子伤心，所以他希望东方明玉不要纠缠他，他会给东方明玉一大笔钱，送她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东方明玉当时心中虽然有些酸楚，却欣赏穆耀光对妻子的专情，她没有告诉穆耀光她是东阳国的公主，但收下了穆耀光给的银票，身体恢复了一点之后就独自离开了。

    东方明玉本来想就那样浪迹天涯，找到一处喜欢的地方就停下来隐姓埋名过平凡日子，因为她已经失了清白，再回到东阳国皇室，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可是东方明玉万万没想到，离开穆耀光之后，她发现她怀孕了。东方明玉犹豫过，但她当时年轻，心中又有了穆耀光，便想着把孩子生下来，一辈子不再嫁人，和孩子互相依靠。她要当一个好母亲，即便孩子没有父亲，她也认了，她不会去打扰穆耀光的生活，也不会插足穆耀光和苏婉清夫妻之间。

    可是世事总是难料。东方明玉怀孕三个月的时候，竟然再次遇到了穆耀光。东方明玉以为不过是一场擦肩而过，却没想到穆耀光认出了她，发现她从医馆里面出来，还问她是不是身体不适，她没打算说实话，但医馆里面的老大夫嘴快，对穆耀光说东方明玉有了身孕。

    东方明玉知道穆耀光当时有些迟疑，但最终穆耀光还是提出要带东方明玉走，对东方明玉负责。

    东方明玉拒绝了。因为她并不想嫁给一个深爱自己妻子的男人，成为一个第三者，这不是她想要的人生。东方明玉还告诉了穆耀光她的真正身份，她说她是一国公主，感激穆耀光救了她，但她不会给穆耀光当妾室。

    穆耀光却说，他曾经对东方明玉说过的话是假的，他并不喜欢苏婉清，只是父母之命才会娶苏婉清为妻。穆耀光说，上次分开之后，东方明玉的影子一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东方明玉的独立和果断让他着迷，他喜欢东方明玉，而不是苏婉清那样柔弱的女子。

    东方明玉当时傻傻地相信了穆耀光的话，她以为她和穆耀光就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即便上天给他们开了一个玩笑，让他们遇见的时候穆耀光已经有了妻子，但东方明玉想，她不在意，只要穆耀光心里有她，身份如何不重要。

    东方明玉跟着穆耀光回到了天厉国耒阳城，隐瞒了她的名字和身份，并且刻意遮掩了容貌。

    穆耀光要让东方明玉进门，苏家本是不同意的，最后站出来帮了东方明玉的竟然是苏婉清这个原配夫人。

    东方明玉刚嫁给穆耀光的时候，穆耀光对她温柔体贴，关怀得无微不至，而东方明玉那时真的以为苏婉清像她表面看起来的那样温柔善良又大度，还一度把苏婉清引为知己。

    可东方明玉渐渐发现有些不对劲。她进门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和苏婉清共侍一夫的准备，尤其她一开始怀着身孕，不能伺候穆耀光，可穆耀光竟然一直都没有与苏婉清同房过。

    那时的东方明玉没有想太多，心中反而是高兴的，以为穆耀光是真的爱上了她，不愿意再碰苏婉清，甚至东方明玉因此对苏婉清有些愧疚。

    一切都很好，穆耀光和苏婉清夫妻之间相处得很融洽，只是穆耀光永远都睡在东方明玉那里。

    东方明玉一度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绝世的好男人，对原配很好，也忠于爱情。她想就这样过一辈子也不觉得委屈，她甚至把苏婉清当成了真正的姐妹来看待。

    而后，东方明玉再次怀孕，有了穆卓清。她自以为的幸福终究还是被打破了，有一天她挺着肚子去书房找穆耀光，穆耀光喝得烂醉如泥，那是东方明玉第一次看到穆耀光那么失态的样子。

    东方明玉想要照顾穆耀光，穆耀光却抱住她，一声一声地叫着“婉清”，深情至极……

    那一刻，东方明玉脑子里像是有根弦突然断了，心也像是裂开了一个口子。不是她要跟苏婉清抢穆耀光，是穆耀光亲口告诉她，他不喜欢苏婉清，爱的是她。穆耀光也一直陪在她身边，她进门之后就没有再上过苏婉清的床。

    可穆耀光现在这是什么意思？他喝醉的时候一直深情地叫着苏婉清的名字，东方明玉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如果穆耀光一直爱的是苏婉清，当初为何骗她，为何要把她带回来？

    然后，东方明玉抱着喝醉的穆耀光，声音颤抖地问了他一个问题：“既然念着我，为何还要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穆耀光真的把东方明玉当成了苏婉清，他抱着东方明玉语无伦次地说：“婉清，婉儿……我一直爱的都是你啊……是你啊……只有你……可是你生下霖儿之后就不让我碰你了……你说你怕疼……你说生孩子太痛苦了……你说对不起我……让我去找别的女人……说你不介意……你愿意一辈子陪着我……只是不想做那种事……”

    “婉儿……你知不知道……除了你……我根本不想碰别的女人……可我不想看你难受……不想你不开心……我跟东方明玉第一次是意外……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却那么大度说让我把她找回来……说我是个男人……既然要了她就要对她负责……不然你会看不起我……东方明玉长得再美……又如何……她不是你……我带她回来的时候还在想……或许你真看到她和我在一起……会吃味……会对我更好一点……”

    东方明玉所有自以为的幸福，在那一刻，全部崩塌，粉碎，毁灭得干干净净……她觉得自己太可笑了！她以为的爱情，到头来，不过是苏婉清不愿意陪穆耀光上床，穆耀光找她来纾解男人的欲望而已！穆耀光是痴情，可他的痴情只给了苏婉清一个人，苏婉清尽不到做妻子的责任，穆耀光依旧宠着她，不愿意勉强她，让她受一点委屈，而她东方明玉，不过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一个跳梁小丑罢了！

    东方明玉伤心至极，也失望至极，她想走，可穆琪那个时候年幼，穆卓清还在东方明玉的肚子里，东方明玉不知道天下之大，她又能去哪里？

    于是，东方明玉擦干眼泪，第二天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之前的生活。她想等她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就给她的父皇写信认错，然后带着她的孩子一起回东阳国去。

    东方明玉生下女儿，取名叫做穆卓清，当时也存了赌气的心思，因为她终究还是爱过穆耀光的，伤心是因为太过在乎。

    但那个时候东阳国皇室恰逢皇位更迭，东方明玉的父皇死了，东方彻上位，正在清除异己，并且因为晋连城的生母莲心那个“祸国妖女”的出现，导致东阳国皇室内忧外患。东方明玉写了很多信，可她不敢让穆耀光知道，她找的人却一次都没能把她的信送到。而她需要先确认东阳国皇室还会接纳她和她的孩子，否则她是不敢回去的，因为她隐姓埋名嫁给穆耀光当妾室这件事一旦暴露，对东阳国皇室来说是奇耻大辱。

    就那样，东方明玉一直等啊等。而当她得知真相之后，才发现自己有多傻，因为穆耀光看苏婉清的眼神骗不了人的，只是当初沉浸情爱的东方明玉没有注意到罢了。

    后来，东方明玉便发现了苏婉清可能有别的男人这件事。但她没有选择告诉穆耀光，因为穆耀光不会相信她。

    再后来，苏婉清再次有孕，穆耀光高兴地期待着那个孩子的降生，东方明玉虽然心中怀疑那个孩子有可能不是穆耀光的，但她并不确定，而她觉得，这跟她也没有任何关系了，她对穆耀光已经失望透顶。

    东方明玉一直等了十几年，才终于等到了东方彻给她的回信，而那个时候，苏婉清早已经死了。东方明玉没有和穆耀光闹得很僵，甚至从未告诉穆耀光她早已知道了真相，因为她还有孩子，她不想让她的孩子看到那些丑恶的东西。

    但自从东方明玉发现穆耀光的龌龊心思之后，她就再没让穆耀光碰过她，穆耀光甚至都没问过她理由，便也认了……

    东方彻给东方明玉的传信中说，东方明玉可以回东阳国，他会安排好一切，唯一的条件是，让东方明玉把穆耀光和整个穆将军府都带去东阳国。

    这不是东方明玉想要的。因为她想摆脱穆耀光和穆家对她的束缚，但她知道，东方彻是她的兄长，更是东阳国的皇帝，东方彻的目的很简单，通过此举可以让天厉国失去穆将军府，失去穆耀光这个将军，并且最终被天下嘲讽的将会是天厉国，而不是东阳国。

    这是东方明玉想要回归故土必须付出的代价，她认了，而她早已不在乎这样做会给穆耀光带来什么后果。东方明玉想要劝穆耀光叛变，其实并不难，因为那个时候穆耀光正因为后辈萧星寒的崛起有些郁郁不得志。

    最终，东方明玉成功带着整个穆将军府，回到了她的故乡，而她最终的目的也达到了，在东阳国，她不会再被穆家束缚，她两个孩子的未来，她可以自己做主，并且有皇室作为靠山。至于穆耀光，东方明玉一开始碍于孩子的面子，还与他维持表面的和平，但后来孩子成了家之后，她连表面功夫都不想做了，因为太累了，也觉得恶心……

    东方明玉的讲述始终很平静，仿佛在说别人的经历，但她眼底那一丝深深的怨恨，表明她迄今为止都没有真正释怀。因为穆耀光和苏婉清毁掉了她的一辈子，让她过了那么多年屈辱至极的生活。

    “夫人喝杯茶吧。”穆妍给东方明玉又换了一杯热茶，放在了她面前。

    东方明玉的遭遇，凄惨程度比起温氏也不遑多让。苏婉清几乎用了同样的手段来掌控穆耀光和苏哲，甚至做出了一件穆耀光和苏哲觉得她大度，实则恶心至极的事情，那就是让他们两个男人爱着她的同时，去找别的女人，满足生理欲望……

    不过还是有一点不同，苏哲毕竟是苏婉清的亲兄长，苏哲即便再爱苏婉清，也没有碰过苏婉清，但穆耀光可是苏婉清名正言顺的丈夫，他和苏婉清还有一个儿子穆霖，是在穆霖出生之后，苏婉清突然不让穆耀光碰她了……

    穆耀光当局者迷，但穆妍在想，或许那个时候，苏婉清的那位情夫，就已经出现了。

    东方明玉喝了两口茶，端着茶杯在手中，看着穆妍苦笑了一声：“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蠢？我现在每次想起曾经的事情，都恨不得把穆耀光给剁了，但我不知道该怎么跟我的孩子解释，因为我不想让他们知道他们是怎么来的。”

    穆妍微微摇头：“不是夫人的错，是苏婉清和穆耀光太过分，夫人不过是被骗了。不过有件事，我需要告诉夫人，虽然只是我的猜测。”

    “你说吧！我现在都这个年纪了，只要我的孩子过得好，我就满足了，其他的，我不在乎了。”东方明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

    “我认为苏婉清不让穆耀光碰她的那个时候，就是她有了别的男人，她要为那个男人守贞。所以，我怀疑，夫人和穆耀光那么刚巧的碰见，穆耀光英雄救美，后来又被下了媚药，这些事情，或许都是有人故意为之。”穆妍看着东方明玉神色淡淡地说。

    东方明玉手中的茶杯一下子摔到了地上，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穆妍，声音都在微微颤：“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直说吧，我怀疑当初穆耀光和夫人是被人设计才会遇见并走到一起的，动手的自然不是不会武功的苏婉清，但幕后主使，应该就是苏婉清。她毕竟是穆耀光的妻子，她不想让穆耀光碰她，就要给穆耀光另外找一个女人，否则他们的日子也过不下去。穆耀光不愿意主动找，她就必须要用一些手段。”穆妍看着东方明玉说。

    有些事情根本经不起推敲，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东方明玉落难，穆耀光正好英雄救美，匪徒还偏偏没有杀了他们，给他们都下了媚药扔在一起，之后苏婉清还执意要让穆耀光把东方明玉找回去。

    听到穆妍的话，东方明玉整个人像是失了魂一般，怔怔地坐在那里，喃喃地说：“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

    “虽然这话可能有些残忍，但或许只是因为苏婉清想要下手的时候，夫人正好和穆耀光出现在同一个地方。”穆妍看着东方明玉说。

    东方明玉猛然握住了拳头，浑身都在颤抖，眼神冷得吓人：“苏婉清……贱人……贱人！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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