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婷猛地抬头,“费公公可否给我几天时间考虑?”
费公公摇头,“那可不行!时间紧急,今日夫人必须做出决定。是生是死,全在你一念之间。若你选择了活命,今日就送你们母子三人上船,前往北地。
若是夫人选择死,毒酒白绫已经准备好,咱家亲自送你们母子三人上路,并且让少府准备棺木安葬!”
“李家呢?李家怎么办?陛下会放过李家吗?”
“夫人自身难保,就不要再惦记李家。该死的人必然会死,谁来求情都没有用。不该死的人,也会活下来,只是会活得艰难。”
李娉婷闻言,浑身一软,瘫坐在椅子上。
费公公的话,她都听明白了。
李家的处置已经下来了,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
她撇过头,偷偷擦拭了一把眼泪。
好一会,平复了情绪后,她才转过头,小声问道:“费公公可否告诉我,李家死了那些人?可有血脉子嗣留下?”
费公公正色道:“年十二以上男丁,全部处斩!其余人等流放三千里!”
李娉婷呆坐不动,已经失去了反应。
费公公叹了一声,“夫人看开些!事发的时候,夫人就该想到会有今天。说到底,还是萧成业太过自私,陷夫人,陷李家于不利。
哎……陛下也没办法。萧成业都在北地登基称帝,陛下要是不处置一批人,难以安抚人心啊!
不光是李家,定陶公主府,有一批和刘宝平接触过多的人,也都被处死!”
李娉婷无声落泪,“费公公别说了,这一切我都明白。我知道,萧成业是罪魁祸首,是他害死了李家,害惨了我们母子三人。若是公公同情我,为何不肯给我一条真正的生路?”
“什么是真正的生路?夫人该明白,生路不是靠别人给,而是要靠自己去拼。”
李娉婷咬咬牙,“那么,我有一事相求。只要公公肯答应我的要求,我就去北地找萧成业团聚。”
“夫人请说!”
李娉婷擦掉眼泪,郑重说道:“留我小儿在建州为质子,只求给小儿一条活路。我带长子前往北地,做萧成业的皇后娘娘!”
费公公蹙眉,不满,“夫人这个要求,不合适!你们母子三人,岂能只去两人。萧成业问起来,小儿为何不在身边,你怎么回答?”
李娉婷咬牙切齿,“小儿风寒不治而亡!”
费公公眉头紧锁,“这事咱家做不了主!”
“我能等!请公公回宫请示陛下,只要肯给小儿一条活路,我任他差遣。”
“这……”
“费公公难道不明白燕云歌说服陛下,将我们母子三人送往北地的真正用意吗?我答应便是!我会让陛下如愿,但陛下必须确保我小儿的性命安危!”
“你……”
费公公张口结舌。
李娉婷自嘲一笑,看着门外,满目凄凉。
“费公公,我不是蠢货!年轻那会,我蠢过几年,后来我真的变聪明了。我懂得了取舍,也下得了毒手。”
说完,她从木匣子里面取出镶嵌着宝石的匕首。
“燕云歌送我珠宝首饰,还不忘送我一把匕首,其用心昭然若揭。我不看她的信件,我都能猜到她会说些什么。一切从赐婚那天开始,那么,就由我亲自了断这一切!我拿自己和长子的性命做赌注,费公公还有什么不放心?非得逼着我们母子三人去死吗?”
“夫人理解错了!说了是活路就一定是活路!不是非死不可!”费公公终于找回了冷静。
李娉婷闻言,轻声一笑,“真有那么容易,何须我亲自走一趟。请公公转告燕云歌,我承她的情,也记恨着她。将来,她若是肯照拂小儿,我就原谅她。还有,我钦佩她。只可惜,我胆子还是小了些,不如她大胆!”
费公公咬咬牙,“夫人一定要留下一子?”
“是!”
“好!咱家这就派人进宫请示陛下!夫人若是不嫌弃,就陪咱家下两盘棋。”
“好啊!”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棋盘上,黑白两子厮杀在一起,极为凶险。
李娉婷的棋路勇猛无匹,进攻格外犀利。
费公公微蹙眉头,心中思绪翻滚,最终输了一筹。
进宫请示皇帝意见的人,终于归来。
皇帝萧成文同意了李娉婷的要求,可以留下一子,承诺性命无忧!
李娉婷如释重负,衣衫早已经被汗水湿透。
与此同时,她又开始心疼难受。
她强忍着难受,“请公公稍等,我收拾几件行李,和小儿告别,就带着长子随公公出发!”
费公公点点头,“夫人抓紧时间,咱家就在这里等候!”
“有劳费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