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只做不说!偶尔嘴欠,说上一两句,旁人也只当我喝茶喝醉了,胡说八道!”
喝茶都能喝醉,果然是胡说八道。
凌长治了然一笑,“夫人看透世情,看破王朝兴衰弊端,故而坚守平阳郡。以平阳郡作为模板,走出一条新路。
然而,夫人可知,惯性的力量是巨大的。世家已经存在了几百上千年,蓄养奴仆从上古时期就开始了。
而且,无数世家都从蓄养奴仆这件事中,获得了巨大的收益。就连萧氏皇族,当年起兵推翻前朝,最初靠的也是家养奴仆部曲,扛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危机,方才夺得天下。”
燕云歌抿唇一笑,“可见皇室同世家的利益,一旦发展到王朝中期,就会产生天然的对立冲突。
眼下,皇权势弱,世家强横。可惜,皇帝萧成文并非是个甘愿受世家摆布的主,他雄才大略,野心勃勃。
皇权和你们世家,迟早会再次爆发冲突。敢问凌大人,你身为政事堂大佬,届时你该如何抉择?你是支持皇权,还是支持世家,亦或是反了朝廷,推翻萧氏皇族,自个称帝?”
凌长治明显愣了一下,显然是被推“翻皇族,自个称帝”这番话给震惊了一下。
紧接着,他笑了起来。
他似笑非笑地说道:“燕夫人不必试探本官,本官乃是朝廷忠臣,凌氏家族几百年的清誉,可不能毁在本官手中。
本官更不是刘章那种沽名钓誉之辈,明明是造反,还说得那般清新脱俗。哄骗乡野村妇还行,落在我们眼中不过是图惹笑话。”
燕云歌抿唇一笑,“看来当皇权和世家再次爆发冲突的时候,凌大人会借机清理世家队伍中的蛀虫,重新整合世家队伍。”
凌长治心头一震,面上却不露声色。
他的确是这么打算的。
帮皇帝巩固皇权,开疆拓土,并且在这个过程中,清理一部分他看不顺眼,总和他作对的某些世家大族。
没想到啊……
他一番谋划,几句话的功夫,就被燕云歌道破。
不愧是他唯一认可的对手,唯一值得尊重的对手!
他震惊,也开心。
他没有看错!
燕云歌是他的对手,也是他的知己。
唯有燕云歌真正了解他的所思所想。
他心中抱负,总算有一个人能真正理解。
当然,身为对手,他也不能落了下乘,叫人看轻。
他问道:“那么夫人你呢?在平阳郡几年时间,每日殚精竭虑,一日不敢松懈。一边加紧军备,对周边的地盘虎视眈眈。夫人是已经决定好,要做大魏的逆臣吗?”
燕云歌哈哈一笑,“这个问题,让本夫人如何回答你呢?”
“夫人但说无妨。这个问题,是我自己想问,并非替陛下问你。”
“那么,本夫人只能说,凌大人可别胡说八道。平阳郡年年上缴巨额税赋,堪比少府。如果这都不算忠臣,又算什么?真正的逆臣,是那些不肯缴纳赋税,叫苦拖延之辈。不为君父分忧,不思报效朝廷,这才是大魏王朝祸乱之源。”
凌长治嘴角抽搐,不忍直视。
“夫人总喜欢胡说八道吗?本官待夫人以诚,可谓是掏心掏肺,夫人就以胡说八道搪塞本官。毫无诚意啊!”
燕云歌抿唇一笑,“你可千万别对本夫人掏心掏肺,我家有个醋坛子。叫他知道你掏心掏肺,他会杀了你。”
凌长治嗤笑一声,面露鄙薄之色,“萧逸也就是运气好,才能娶到你。”
“你是嫉妒他吗?”燕云歌似笑非笑。
凌长治连连咳嗽,受刺激不小。
“夫人莫要开玩笑。本官和内子感情和睦,琴瑟和鸣,绝无妄想。”
“如此,本夫人就放心了!否则就要背负起良心饱受谴责的重担。凌大人可要坚守底线啊!”
凌长治越发受了大刺激。
瞧瞧……
不愧是夫妻。
不要脸的路数那都是一样一样。
什么饱受良心谴责,嗯,演戏是演得挺真的。
他不得不再次强调,“夫人不要妄想了!”
燕云歌呵呵一笑,“就算大人妄想,本夫人也不会负责的。”
噗!
凌长治赶紧低头喝茶。
真是气煞人也!
唯有以茶水平心静气,不受她影响。
“夫人休想扰乱本官心智!放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