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地军中。于是,妇人当家的定国公府得以日渐淡出延庆帝的视线。
延庆帝面色阴沉:“信王体衰,由少华侄儿代为前往,安国公夜盲,朕记得镇北侯府沈二夫人乃是安国公的远亲,不妨由沈尚书代为前往,何时辨清卫国公真假,何时返回向朕禀报。”老家伙想往后缩,没那好事!敢违朕意者,死!
简少华眸子一转,立即上前道:“臣谨遵圣命,不探得卫国公真假,决不返回天元寺。”
沈凯原闻言怔了怔,默默一笑,亦揖手为礼,领下圣命。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既然延庆帝说何时辨清何时返回,那就且辨吧,君不着急,臣急什么。
火焰依旧在升腾,黑烟滚滚,夜风送过来各种杂声。物品燃烧的噼啪声,屋宇坍塌的轰隆声,僧众奋力救火的呐喊声。而自山下传来的金属相叩、人喊马嘶也渐渐清晰起来。
沈雪垂眸,保持端坐的身姿。天元寺粮仓起火,此刻看来必是有人纵火,与攻山的兵马此呼彼应。
落雁崮特殊的地形,注定只需要守住下山的路,就能围困住山上的人。然而落雁崮地貌也很特殊,崮顶有良田数百亩。有泉水井十多处,粮油果蔬向来自给自足,单纯的围而不攻根本起不到困死的作用。将粮油付之一炬,将毒投进水井,是最简单最快捷的杀招,天元寺大厨房的余粮无法满足数以千计的官眷兵将。不待天亮,山上必将大乱。
卫国公父子,当年既然能领九大国公之首,自有不俗战绩。能扶持延庆帝登临君位、苗氏稳坐后位,自有不凡心机。苗家人,把一个忍字演绎成旷世悲歌,赚足了南楚人的同情泪。
然而,盯着南楚帝位的眼睛,远不止一双。鹬蚌相争,谁是渔翁呢?
不一刻,但见四名执事僧押着一人推推搡搡走过来。
“阿弥陀佛!”执事僧气得声音直颤。“陛下,这场大火,竟是这癞头哑僧故意为之,香油食油,新粮陈粮,全被他放了火,水井水缸不知被下了什么药,不但不能灭火,遇火还窜出蓝绿火苗!这场大火只靠土掩,一时救不得!班首以为。此事事关重大,不敢擅断,令贫僧将这恶僧交给陛下处置!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人们的目光全都落到了癞头哑僧的身上,不由自主倒吸了口冷气。
但见这僧人,一身灰色僧袍已被揪扯得不成样子,光光的脑袋上有四五处疤瘌,脸上有两道长长的伤疤,暗紫的肉翻卷滋生,极是可怖,而一双细长的眼睛,却比夜空的星星还要明亮。
延庆帝厌弃地扫了一眼,问执事僧:“你们天元寺的僧人,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推到朕的跟前,你们天元寺就算没有责任了?”
“阿弥陀佛!”执事僧慌忙道,“不敢不敢,陛下容禀,这癞头哑僧乃是五年前住持带回来的流浪子,当时他伤重奄奄一息,住持费心治好了他的伤,见他踏实肯干,便留他在寺里做烧火僧。住持于他有再造之恩,谁也料不得他恩将仇报,干下这伤天害理之事!”
这突来的大火说到底因为住持当年的一时善念,识人不清,住持需要承担一定责任,但是,现在住持因大皇子而病卧在榻,再让他出来给皇帝一个说法,不可能的。
天元寺虽是皇家寺院,可离开南楚简氏王朝,天元寺仍然是天元寺,寺里的舍利塔向世人宣告着得道高僧在此修成正果,佛的金光时刻照耀着天元寺,天元寺是老百姓心目中不可侵犯的地方。
僧人修行,并不是把脑子修成榆木的疙瘩。山下喊杀四起,山上大火冲天,谁个瞧不清楚,若非皇帝在此,天元寺岂能蒙受这塌天损失!僧众意气难平,将祸首交出,不过是让争斗的双方当面撕咬,无人愿受池鱼之灾,天元寺的损失,注定要由赢的那一方补齐。
延庆帝压着内心的焦虑,瞅着那丑陋不堪的癞头哑僧,问执事僧:“大师说他是个哑僧,朕如何向他问话,大师倒是明白哑巴的手势?”
那癞头哑僧手指延庆帝,哈哈大笑:“延庆老儿,你可还记得跪在我父脚下痛哭流涕求娶我姐?可还记得你泪流满面指天发誓永不负我姐?可还记得你在我先祖灵前许下毒誓保证皇位传给我甥?万箭穿心,哈哈,苗家先祖都在天上等着看呢,等着你这老匹夫万箭穿心而死,永世不得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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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本章算30号的补更。
祝亲新年快乐!马年马到成功!
话说,今天是兔子的生日,订了一个蛋糕,一个吃这一回不想再吃第二回的蛋糕!真是令人宽面条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