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年少
相较于郑驰乐和牛敢玉,黎柏生的成长环境让他的脾气要更为宽厚,再来他属于长辈,能给薛岩更大的安全感。
郑驰乐就是考虑到这一点才把黎柏生找过来的,他虽然比别人要多十几年的“前世”记忆,但在薛岩眼里到底也只是个同龄人,薛岩不一定会对他敞开心扉。
他在电话里已经和黎柏生说得很清楚,也表达了自己的期望:希望黎柏生能让薛岩自己说出事实。
事实上他的决定非常正确。
薛岩平复好心情之后就把事情始末告诉了黎柏生。
对方从三年前开始就一直在给他写信,一开始只是在拉近关系,后来则给他介绍自己熟悉的研究项目和实验室。对方的信写得非常详尽,仿佛每一个项目都曾经亲自参与一样,有好几次薛岩都快被他鼓吹得心动了,最后却还是因为对方不愿透露姓名、也不允许他向任何提起这件事的古怪行径而拒绝。
前段时间薛岩跟郑驰乐一起重回学校,心里一直担忧第一次大考的到来:当初郑驰乐就是这样从天而降,轻轻松松将他从第一位挤到了后面。
薛岩一面知道自己在意这种事实在很没道理,一方面又没办法控制自己,神使鬼差之下就答应了跟对方联络。
结果对方立刻就撕下了伪装。
黎柏生听完后面色凝重。
沉默良久,他说道:“我们去找吴先生。”
吴弃疾身上天生就有种特别的人格魅力,这种魅力使得他周围的人都习惯了一遇上事情就找他商量,事实上他也把所有事解决得很好,无论面对什么事情都能从容不迫地寻找解决途径。
郑驰乐最清楚吴弃疾的能耐,对于黎柏生的决定当然是举双手赞成。
他说:“师兄今天刚好回来。”
吴弃疾刚去华中省替一位病重的老干部会诊,回来后还没有喘上口气,郑驰乐就领着黎柏生他们回来了。
黎柏生替薛岩把事情说了一遍。
吴弃疾听完后没有立刻思考解决办法,他拍拍薛岩的肩膀说:“薛岩,你能够向我们说出这件事,说明你很勇敢。一个人一旦能够坦然地面对自己的内心,往后就没有任何无法面对的事。”
薛岩听到吴弃疾的话后浑身一震。
吴弃疾的意思是每个人最难面对的其实不是外界的困难,而是自己的内心。当你能够平静地去剖开自己的内心,直视自己的恐惧、自己的懦弱、自己的欲-望,并且正确地去应对它们,那么就再也没有任何事可以难倒你。
感受到吴弃疾话里的宽慰,薛岩用力地点点头。
黎柏生看到吴弃疾一句话就让薛岩振作了不少,更加确信自己来找吴弃疾是正确的。他问道:“吴先生的意思是?”
吴弃疾说:“你们介意多两个人知道这件事吗?”
薛岩微微一顿。
黎柏生替自家儿子发问:“什么人?”
吴弃疾说:“我虽然能分析出点头绪,但到底不是专业的。我和乐乐的师兄刚从国外进修回来,而我徒弟欢庆也对这方面比较感兴趣,我想跟他们讨论讨论。”他看向薛岩,“你同意的话我就去把他们找过来,然后你回去把那个人写给你的信件带过来吧。”
薛岩说:“好。”
郑驰乐不放心:“我和大牛也一起去。”
吴弃疾想要说什么,最后却还是摆摆手说:“那就去吧。”
郑驰乐和薛岩两人沉默着往淮昌大学赶。
等他们赶到黎柏生和薛岩的住处时却愣住了,因为薛岩放信的抽屉被人打开了,里面的信件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封未开封的白色信函。
薛岩走过去一看,发现上面是影印出来的一行外文:欢迎开始我们的游戏。
依然是鲜红的字迹,只不过这次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郑驰乐心头一跳,隐隐抓到了一点儿灵感,却始终没法把整件事串联起来。
最后他也只能说道:“赶紧回去吧!”
薛岩点点头。
牛敢玉一直没吭声,只是跟他们跑。
薛岩心思比谁都敏锐,怎么可能没发现两个好友异常的沉默。他的心紧紧地揪在一起,他们之间本来有着最纯粹的一份友谊,可这事过后他们也许就再也没办法像过去一样了。
这是他的错。
薛岩心口发闷,脚步慢慢停顿下来。
郑驰乐、牛敢玉、黎柏生……他们是他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所在,可是这一次他一下子伤害了三个人。
这都是他的错。
郑驰乐最先发现薛岩掉队。
他转过头后就对上了薛岩满是愧疚的眼神。
薛岩是彻底想通了。
郑驰乐笑眯眯地招呼道:“愣着干什么,师兄还等着呢。别看他这么好说话,谁要敢耽搁了他的事儿他一准会比谁都凶狠。”
薛岩看到他的笑容后一愣,然后就想明白了:郑驰乐来时的沉默是在给时间他调整心情,并不是不想再要他这个朋友。
薛岩心头一阵翻腾,声音也有些颤抖:“对不起,乐乐。”看到牛敢玉也转过头来看着自己,他又补充,“对不起,大牛。”
牛敢玉定定地瞧了他一会儿,张开长长的手臂把薛岩给环抱起来了:“真有心改过,就赶紧把我认识的薛岩还回来。”
郑驰乐也加入拥抱(勒紧)薛岩的行列之中,连声应和:“没错,我认识的薛岩可不是这么不干不脆的。”
薛岩被两个朋友拥在怀中,整颗心都在发烫。
三个人赶回诊所时赵开平和童欢庆都已经在那儿了,郑驰乐有意识地让薛岩自己应对这件事,因而把向吴弃疾解释的任务推给了薛岩。
薛岩简单地把事情说清楚后将那封只写着一句话的信递给吴弃疾。
吴弃疾似乎早有所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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