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还能沉得住气。
再后来,她深切地以为,想害秦漫和劫持仔仔的人,可能和总统府有关,只要没有接到相关威胁电话,仔仔肯定没有事,自己急也没用,所以,她一直忍耐着。
如今,事情终于发生了,对手手段之残忍,令她一个大人都心生恐惧之心。
她无法想像孩子在面对这种事时,会是怎样的害怕。
在经过了水门石窟事件之后,她内心的焦虑,已经达到一个无法克制地地部。
“但昨天我们说得好好的,你怎么突然就晕了……”
君织夏很是不解:“当时,你面色腊白腊白的,就像中了邪一般……”
“我是想到了一些事。那些事,本不是我的记忆当中……夏姐,我和你说过的,之前,我曾失了一段记忆来着。然后,我提到迈克时,就想到我曾在迈克家的楼梯上摔下来过。可是具体是自己摔下来的,还是被人推下来的,我记不得了,当时,我留了很多很多血……”
时卿把这事说了出来,眉心蹙了蹙。
“所以,你觉得是迈克害你失忆的?”君织夏的神情一下严肃起来。
“可我从医院醒来时,是因为车祸,而且当时,的确出了一场交通意外……”这件事,时卿记得很清楚。
也许知道这件事始末的人,只能是韩焰。
“算了,不想了,回头我去见迈克,问一问他,也许会有新发现……”她不想了,这件事,只要想多了,她头就疼。
君织夏却露出了复杂的神情,“卿卿,有件事,得和你说一下。”
“什么?”
“迈克被人撞成植物人了。三个月。昨天,谢长风和战原去查了迈克的近况,这才知道的。至于迈克的女儿是直接死亡的。”
这样一个结果,让时卿愣了好半天。
“是正常的车祸吗?”
“是正常的车祸。”
“一辆卡车撞到了他们的小轿车。两人之间没有任何恩怨。平日里也没有任何交集。卡车司机醉驾。”
君织夏觉得心疼——迈克的女儿很漂亮的,怎么就……
“不过,关于那架航班的事,他们已经查到相关资料了——”这话再次引来了时卿的注意。
“怎么说?”
“机组人员没问题,乘客也没有问题,但是,这架航班上有一件特殊的行李……”君织夏说这话时,神情是很繁复。
时卿听着感觉不太妙。
“什么行李?”
“一口冰棺材。”
她又一呆,心脏开始紧缩。
君织夏继续往下说:
“西非有一个副领事在我们国内出了车祸。按着他们的生活习惯,要把尸首带回来安葬。棺材内的死尸,登机前,有确认过。但是,那冰棺可能有暗层。所以,如果仔仔被送来了西非,他极有可能被人塞在暗层内,吃了哑药带上去的……卿卿……”
时卿的身体在发抖。
仔仔何其无辜啊,竟要被大人们的恩怨连累至此?
一个小孩子,竟要和一具死尸困在一起,如果他是清醒的,他被关在那样一个不能动的空间里,喊又喊不得,他内心得有多崩溃啊……
“卿卿,你别急……”
君织夏忙把人抱住,安抚——她从未见时卿这么情绪激动过。
“所以,那具尸体现在送哪去了?”
时卿压着血管里奔腾着的恐惧和愤怒。
“已送回本家。谢长风他们找去了,现在还没有消息传来。你先去洗把脸,我们等一等消息吧……”
君织夏扶她去洗手间。
时卿没反对。
她告诉自己,越是艰难,自己越是不能倒下,她要打起精神来,才能尽早将人救回。
所以,洗漱完,她还去吃了早膳。
才吃好早膳,君织夏的手机响了起来,她去接,看到来电显示后叫道:“是谢长风打来的,我开免提……”
她按了免提:“喂,谢长风,情况如何?”
谢长风的声音传了过来:“冰棺找到了,棺内是有夹层,里面的空间,正好可以容纳一个孩子,夹层内有汗酸味,还有手抓棺壁留下的血印子。棺内装有换气设备,可以自动调节温度。所以,初步可以确定,孩子应该还活着……”
“既然活着,既然有人把他接管了,那总归有接管的人吧……”
时卿稳住心头的钝疼,沉声询问。
“冰棺曾被送去殡仪馆,期间,无人管理那冰棺。这里不像国内,有些地方根本不装监控,所以,无从查证谁接触过那个冰棺……但我们已经赶去殡仪馆,具体是怎么一个情况,回头等我们了解清楚了,再和你们说……”
谢长风说到最后,宽慰了一句:“时卿,我觉得对方是不会轻易弄死仔仔的,那个人要的是让你在内的相关人员,痛不欲生……所以,在他们没再跟我们有联系之前,应该是不会起杀心的。你别太紧张,一定可以找回来的……”
时卿想想,有道理。
对方是个变态。
变态杀人,一定想看到被报复者因为失去挚亲,痛不欲生。
如果就这么无声无息把人给处理了,他的杀人快感从哪里得到?
可是,西非这么热的天,他们在运输过程中,只要一个处理不当,就能把仔仔闷死在夹层里的,所以,她心里的焦虑,不可能因为这样几句安慰就能抚平的。
除非亲眼看到仔仔活蹦乱跳地出现在面前。
不能再等下去了。
在西非,他们这些人只是外国人氏,没办法深入的调查。所以,想要得到更精准的信息,就得找本地各方势力。
她认得一个人,叫托尼,是盘踞本地的黑势力。
或者,她可以找他帮上一忙——只是这个人,她既有恩于他,后来又结了仇。
要是她找上门去,可能会有点麻烦。
时卿想了想,瞄了一眼夏姐,救仔仔这件事,她不能把夏姐牵扯进去,夏姐不会打架,带着反而麻烦。
“你在想什么,眼珠子在算计什么?”君织夏可是人精,一眼就觉得不太对劲。
“我在想法子啊,可是关己则乱,我现在心里乱得很……”时卿一脸愁容,拍了拍脸孔:“夏姐,我想回房静一静,我必须想出一个好法子……”
说完,她噔噔噔回了房。
等到君织夏觉得不太对劲,跑去敲门,时卿已经不在了,至于她是怎么离开的——答案是,楚燃帮着引开了她的注意力,把人放了出去。
结果,没过多久,楚燃给她打电话,急得直跳脚地大叫:“夏爷,完了完了,时卿把我给也甩了,也不知道她要去办什么危险的事?”
君织夏一听,急得要晕,立马给谢长风打电话:“你那里查得怎么样了,时卿一个人跑了,也不知她是想到了什么,又怕连累我们,单独行动了……这孩子胡闹起来,比我还任性。”
她任性胡闹时,至少身边还知道带上一两个保镖。时卿呢,只知道单枪匹马。真是要疯了。
“好,我马上回来。”
答话的不是谢长风,而是陆隽辰。
君织夏怔了怔,稀罕地直叫:“陆朝阳,你不在岛上帮你爷爷善后,帮助你们陆家挽回损失,怎么也跑来西非了?”
陆家因为水门石窟事件,经济受大挫,同时还令所有岛上居民都陷入了疫情恐慌中。现在,陆家需要有人稳住大局。
时卿就是看穿了这些,才一个人悄悄飞的西非。她是不想拖累那个男人。
“我老婆和孩子出事了,我能不来吗?你放心,我能追踪到她的……”没再细细解释,陆隽辰直接就挂了。
君织夏听到那句“我老婆和孩子”时,先是一呆,而后欣慰了——
时卿这回总算是找对男人了,陆朝阳够爷们……
把别人的孩子当自己的孩子。
这个男人,够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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