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并不是我的本质,从心理学角度来说,这是一种人格的自我保护。”
“靠,你还一套一套的,知道你知识渊博,请说人话!”姜军不太喜欢看课外书,立刻打断道。
也多亏了这些人都是镇洋中学的,是高材生,这种话题还能聊下去。要是一群普高生,说不定听到这儿就散了。
顾辙也只好长话短说:“我举个例子你们就懂了,人脑是会为自己长期做的事情、寻找正当性心理暗示的,哪怕他明明是在做坏事。
连小偷强盗杀人犯都是如此,他们会觉得自己是在劫富济贫、行侠仗义,错的是这个世界,他们是替天行道。否则用不了几年就会发疯,承受不住心理压力的。
考完之后,我也剖析过了,比如鄙视差生这点上,我做得确实不应该。我本意其实只是仇富,因为我跟钱思远他们关系差,看不惯他们炫富,他们也老是招惹我。
但良知告诉我,仇富是不对的——仇为富不仁是对的,但仇富不对,你可以仇不仁。所以,我潜意识就会寻找他们的其他特点。
然后,我就发现那些富二代借读生有个共性,就是学习差。我就渐渐开始鄙视差生。学生嘛,本来就是比成绩,这可比仇富要正当得多。
同样的道理,我现在也可以揣摩出钱思远他们的心态。他们当然也仇我,但他们知道鄙穷是不对的,鄙视学习好的人那就更没道理了。
所以挑来挑去,他们最后也找到我和韩坤这些家境贫寒优等生的共性——体育差。然后他们就越来越以打球好为荣,鄙视体育差生,实则是为鄙穷鄙学习好找借口。
也正因为如此,钱思远他们在这三年里,对嵩哥你言听计从——你是体育委员、校队门将。而他们的自我保护心理暗示,营造了一个‘体育强者为尊’的价值观,那他们就会下意识听你的话。
否则他们的三观会错乱的,严重的话可能精神分裂。说实话我还挺感谢这一点的,多亏如此,这三年里你才帮我挡那么多麻烦,你一发话钱思远他们都不敢挑衅我。
但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嵩哥,交情这种东西,不管当初最开始动机是什么,现在我是真心拿你当哥们儿,这种东西论迹不论心的,以后大学里有什么麻烦我能帮的,尽管说话。
同样的道理,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些人老是说我和陆探幽的闲话,但实际上,我哪怕是为了自己的三观统一,也会对陆探幽仗义——
因为她也是富二代,只不过是罕见的、成绩好的富二代。我的心告诉我的大脑:你不仇富,你只是鄙视成绩差。所以当然要跟成绩好的富二代保持好的关系。
不过,现在我已经彻底想明白、把这些心理障碍扫除掉了。以后我既不仇富,也不鄙视差生,这才算是健康自信的强者心态嘛。
韩坤那样的,其实也挺可怜的,你们也别排挤他,说不定过两年他就想明白了。”
顾辙说到最后几句时,已经有些出神,似乎是借着今天的机会,彻底跟重生前的自己做个切割和剖析。
徐嵩、姜军和最后剩下那几个女生,则是再一次听得出神了,对顾辙的心态成熟程度,也更深了一层了解。
如今的顾辙,给他们的印象,就像是彻底摒弃了学生之间那点恩怨、云淡风轻什么都不在乎。
刚刚还跟韩坤怼了一下,回头却说得那么坦然,一点意气之争的情绪波动都没有,简直冷静得像法医。
“行了,该说的都说了,散了吧,我都喝得有点困了。”顾辙摆摆手,最后那几个死党也都散了,他自己略微摇晃地站起来,就准备回学校。
明天还要去营业部找孙镇岳呢,所以今天他打算住寝室,不回家了。
同学们都散开之后,顾辙就看到一个高挑的倩影静静地站在他面前,默默无语,只是眼神微微有些凄楚,正是陆探幽。
她在洗手间里解决了胡梓君后回包厢,刚好听到了顾辙大放厥词的最后一段。
林静静在一旁扶着陆探幽,附耳低语救火:“幽幽你别急啊,他就是喝多了在别人面前卖弄呢。再说他自己也说了,论迹不论心啊。”
陆探幽冷静地拂开林静静的手臂,走到顾辙面前一步处停下。
那气势逼得顾辙又重新坐回椅子上,然后陆探幽才居高临下地说:
“你自己说的,论迹不论心。所以,我也懒得管你最初跟我做好朋友的动机,以后看你表现了。”
顾辙知道这时候绝对不能狡辩,所以他只是点了点头。
“上车!我先送你回学校!”陆探幽拿起放在椅背上的披肩,潇洒地转身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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