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来以为你只是不喜欢亲自跑销售谈合作,但这次看你跟天康威视胡总还是很谈得来的,说明2b的业务你还是能亲自做的。”
这个问题,其实也不光陆幽幽困扰,因为顾辙身边的人多少都有这样的疑惑。
说顾辙是反对消费主义吧,倒也不尽然。
说顾辙是缺乏同理心、对于草芥大众鄙夷、脱离群众,又有些过了。
反正飞机上卧铺有时间,顾辙也懒得再让身边人猜了。既然是未婚妻问的这个问题,索性一次性说清楚。
顾辙很郑重地澄清:“我是有一点智力优越感,但我从来没有脱离人民群众——我连快递小哥都非常尊重,拿到东西会说谢谢,跟那些吹毛求疵动不动差评的人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我对消费主义确实不太感冒,但也谈不上反对。不过对于国内那些做消费者市场、把说消费者是上帝的贱人企业家,我还是很鄙视的。
这些狗杂种为了卖东西,连人人平等都抛弃了,所以我看不起国内的消费者市场,那是一个畸形的存在。所以我只做企业级客户。”
陆幽幽闻言,着实有些转不过来:“你连消费者都不尊重的话,那还怎么可能‘尊重人民群众’呢?我不太懂。”
顾辙笑了:“消费者等于人民群众嘛?我觉得不完全,或许站在保护消费者立场上的人,代入的至少是人民群众中的次底层吧,最底层肯定是被他们忽视了。
我恰恰相反,我不到万不得已,不会逼人送快递上门、不会轻易给服务人员差评,哪怕服务质量差,因为我跟那些讨好型人格的资本家塑造出来的世界格格不入。
如前所述,当今社会男人在消费主义氛围下的社会地位很卑微,因为他们的消费力低于狗。所以只要做消费市场的企业,都在迎合讨好女人。
而这样的讨好环境,注定了社会最底层服务提供者会被鄙夷、牺牲。因为只要你讨好女性,你就不需要在乎社会最底层,女性永远不会代入社会最底层,她们代入的至少也是次底层。
在相亲市场上,女往上找男往下找,甲女丁男最容易被剩下来,所以哪怕是丁女,也不会代入丁阶级,
她们觉得自己至少能嫁个丙男,甚至是乙男,结合之后的家庭处在丙阶级或者乙阶级,她们自然要代入这个阶级。
这就是为什么网络小说里,男频文都是吊丝逆袭,因为大多数男人可以代入吊丝。而女频都是霸总,因为无论什么女人都意淫自己配得上霸总。
消费主义资本家们抓住了这个心里特征,所以他们可以塑造一个疯狂压榨丁阶级、来讨好甲乙丙阶级的世界,
因为他们知道这样压榨可以让甲乙丙阶级的用户体验优化,而丁阶级就算过成狗也没关系。因为女人至少代入丙阶级,而消费力抓在女人手上。
男人太贱,男人不会花钱,一个只有找不到老婆的男人会代入的阶级,消费主义资本家不用在乎他们的生存状态。
我不介入消费市场,不搞消费主义,这恰恰说明了我没有脱离人民群众,在我眼中对甲乙丙丁阶级没有倾向性,我不用为了生意宣扬讨好谁奴役谁。”
说到这里,顾辙深呼吸了一口,似乎想起了什么文艺范儿的无病呻吟:
“看过王蒙的红学研究么?对,就是文化前部长,那个红学家。红楼里贾府对丫鬟最‘残酷’的处罚是什么?并没有要打要杀,充其量只是‘拉出去配个小子’。
王部长说:按照我们现代人人平等的语境,这能算处罚?小子是什么?是丫鬟的阶级兄弟,拉出去配个小子,无非是丁女配丁男嘛,你金钏儿犯得着投井自尽?
但没办法,金钏儿就是要自尽,因为她觉得自己就算没法嫁给宝玉,至少也配得上被宝玉干,做个通房丫头。
如果金钏儿是一个现代淘宝用户,她在网购时代入的绝对是宝玉的阶级立场,觉得‘就该对服务人员吆五喝六,消费者就是上帝’,至于丁阶级被羞辱,她根本无所谓,她不觉得那是自己的阶级。
所以,只有最底层阶级,按照人类的生物特征,是不会有女人去代入的。也只有跳出消费主义语境、不做消费者业务的资本家,比如我,会对这样的阶级怀有一些悲天悯人了——
至少我觉得丁阶级不该低三下四服务那些喜欢打差评转移内心压力的丙阶级,在我眼里他们之间很平等。
虽然我自己确实是高高在上,这点我不否认。但你要说我因为智力优越感而脱离人民群众,我绝不认同。我比所有做消费品的资本家都接近群众。”
顾辙这一次,也算是把他这辈子为什么永远不碰消费的道理,彻底讲明白讲透彻了。他老婆虽然暂时有些难以接受,但渐渐也想明白了。
回到米国之后,顾辙的最后一学期学业也非常顺利。
从二月到五月,他靠着读研期间逐步放出的后续科研成果,终于发表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篇科学论文,比去年秋季学期又更进了一步,
虽然还没发自然,但也足够拿到斯坦福的硕士毕业证了。因为自然对论文内容的要求更偏向基础研究,而不太重视产业界的新材料发现。
四月份的时候,距离毕业还有一个月时,布希维尔教授还有校领导都找过他,问他要不要继续读博,还就他之前牵涉到的一些官司提出了关切。
校方表示,澳洲speedo背后的控股股东、以及耐克的某些大股东,同时也都是有给斯坦福捐钱的、有些还跟校董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还有其他一些生意上的伙伴,也有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利益关系。
所以希望顾辙“要么有钱大家赚,对米国客户更宽容一些”,要么“也捐助一下母校,给斯坦福捐一笔款子,可以保证他子孙以后随便保送读斯坦福”。
但顾辙恰到好处地摆出了“年轻气盛”的姿态,拒绝了这些提议。他既不给斯坦福捐款,也不对那些给斯坦福捐了钱入了基金的赞助伙伴面子,他宁可不要直接保送博士。
他巴不得趁这个机会结束学业,立刻回国,这样他才好赶紧把石墨烯的实验做完,亲自把这个诺物理学奖级别的成果攥在手里。
安德烈海姆等人,这一年都在安安分分给顾辙打工,控制得非常好,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5月5日,顾辙正式毕业,5月10日,顾辙回到国内,亲自操刀临门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