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数千人,冲的溃不成军!
就在此时,城门中猛的传来一声山崩般的巨大擂鼓之声,紧接着,城门轰的一声大开,无数朝云士兵如黑压压的乌云一般,夹带着闪电一般的兵刃亮光,嘶吼着冲了出来。
被压在城中打了十余日,又被炸的抬不起头来,他们每个人的心中,也一样都憋着一口气,急欲一场生死大战,来疏解心中的郁卒!
天军交战,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而当此时,苍梧身处它国境内,地利己失,军心疲惫,自然没有人和,又被慕容垂和仇将军抓住时机里应外合,聚力一击,溃败之像,己经不言自明!
饶是秦桑向来自负,见到这种情景,也知道大势己去,生机断绝。
他在军阵中拼命的大吼着,想要将溃败的赤焰士兵重整起来,可是兵败如山倒,如何能够整合得起来?
最终,他也不得不掉转马头,愤恨万般的向着草原方向狼狈逃窜。
一步错,步步错,他们太习惯了朝云的闭门死守,怎么也想不到,这一次的守将,竟然敢主动出击。大好的形势,反手之间,毁于一旦。
“好样的!不愧是慕容大将军的儿子,果然是将门虎子!”仇将军之前固然对慕容垂多有怀疑,可是经过了这么一场酣畅淋漓的厮杀之后,也不禁彻底改变了对慕容垂的看法,一手拍上他的肩膀,另一手冲着身后的士兵猛的一挥,大声吼道:“儿郎们,杀啊,让他们也尝尝我们的厉害!”
“慢着!”慕容垂一手捉住了仇将军的手臂,不让他落下去,面色冷静森然,不容置疑的说道:“仇将军请回,追敌的事情,交给我来就行!”
“什么?”仇将军一愣,既而粗豪说道:“你放心,老仇不抢你的功劳。”
“仇将军请回!”慕容垂的表情没有分毫变化,冰冷森然,再加上脸上的几道血污和头盔上偶尔滴落的鲜红色液体,更是显得分外冷酷,仿佛真的是来自地狱的杀神。
仇将军诧异的盯着慕容垂,慕容垂方才那句话说的没有丝毫敬意,更毫无商量之意,根本就是毫不客气的命令,可是让他奇怪的是,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违抗那句话中所透露出的威势,仿佛战场之上,唯有他,才是唯一的王者!
眉头狠狠的抽动了几下,终于艰难说道:“好,就交给你了。”
慕容垂连回都懒得回话,直接转过身,将一杆雪亮的长枪高高举起,大声喝道:“跟我来!”
方才那跟随着他一并出击的三千铁骑齐声呼喝,整齐划一的调转马头,没有任何犹豫,紧紧的跟在了慕容垂的身后。
这三千人,是慕容垂一到雁门,就特意挑选出来,由他单独训练,并只听从他命令的特别部队,就算是仇将军,都不能命令他们。数月训练,如今一拿到战场上来,果然显出了他们强悍无比的战力!
虽然说是追击,他们的速度却并不快,在慕容垂的带领下,三千黑色铁骑始终都保持着一个稳定的速度,不紧不慢在跟在苍梧溃兵之后,整齐的马蹄声将草原都踏的阵阵抖动,形成一股无形的压力!
“可恶!”秦桑在马上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
这带领追兵的将领也不知道是谁,始终都不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之中,可是却有一股无形的紧迫感,仿佛在告诉他们,他就在身后,只要他们跑慢一点,就会被他追上,然后杀的连骨头都不剩。
于是他们只好拼命跑,拼命逃,跑到连老命都搭上,也不敢喘一口气。
虽然没有与这支追兵交手一分一毫,可是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比打了一场大仗还要累千倍,万倍!
“老子不逃了!”他猛的将刀向下插入草地,勒住缰绳就想转身回去:“老子和你拼了!”
“大皇子,不可啊!”还没来得及做出下一步动作,缰绳就被人拉着又向前跑去:“他们还没有追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秦桑这辈子都没有被人追的如此狼狈过,心头怄的直欲吐血,狠狠一拳砸在马背上,发狠立誓:“要是让我知道这混帐王八蛋是谁,定要把他碎尸万段!”
可是狠话归狠话,他们不知道身后有多少人,溃散的军队也无法整合起来,只是数百人或者数十人为一个小的团队,各自顾命奔逃,大战之后再经历如此一场追击,每个人都只觉得自己的心理和身体同时压抑的几乎崩溃。
这种情境之下,没有一个人想到要回过头去看一看他们的敌人是谁,又究竟有多少人在他们的身后,所有的人都被吓破了胆。
大战之后,当他们知道那天晚上追击他们的人,竟然只有区区三千人的时候,几乎每个活下来的人都几乎气的吐出一口鲜血。
三千人,竟然追的他们几万人,惶惶如丧家之犬。
整整奔逃了一日一夜,草原终于遥遥在望,如此绝望之中看到视线尽头一条银色的光带之后,足有一人高的草原随风摇摆,每一个人的心头都燃起了一丝尽乎疯狂的希望!
“快跑,过了银龙河他们就追者不上我们了!”奔逃的人群中,猛的爆发出一阵呼喊,散乱的奔逃队伍猛的加速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就在希望最近的时候,河的这一边,那一人高的秋草之中,突然传出震天动地的喊声:“杀啊!”
“把他们留在朝云,为亲人报仇!”
无数黑衣黑甲的士兵犹如鬼魅一般,从秋草之中源源不绝的冒了出来。
这一次,是真的没有人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又在这里埋伏了多久。
早己到了心理底线的无数苍梧士兵在看到这些士兵的时候,只觉得从灵魂里涌上一股战栗。
进,伏兵重重;退,绝世煞神!
苍梧铁骑在朝云边镇肆虐这么多年,可是这一次,却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恐惧,他们也许,真的要将性命,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