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的话落,便见大堂内的众人皆是一惊,不少人皆是上前仔细看过后,点头称奇,果然是水印!而原先喊住晋王的年轻人,此时脸上闪过一抹慌乱,却是掩饰的极好,不过却是没有躲过二楼低头看向他的岳正阳的眼睛。
晋王将画带走了,这边留下了王汉继续追查,那名年轻人则是急急地向同伴告辞,闪身出了茶楼。
“跟上去!记住要保住他的性命。”岳正阳吩咐道。
而这边没一会儿,王汉派去的人便回来复命了,原来那名老婆子,竟然是上吊自尽了!这下子,线索又没了!而王汉现在还是有些弄不明白呢,到底晋王拿走的那幅画是不是广储司丢的那一幅呢?
王汉这边儿还有点儿迷糊,那边儿岳正阳早已是笑吟吟地自窗户飞身离开,直奔平王府了。
平王府,后院儿的花厅,静依正静静地看着元熙为她做葡萄味的冰沙!
静依看着元熙一双如玉般修长的手,先是将葡萄一颗一颗地剥了皮,去了籽,再用特制的一个小刀轻轻地在瓷碗里将葡萄节碎,那动作做起来真是宛若是一幅画一般!
“美人儿就是美人儿,无论做什么都是这般的好看!啧啧!元熙,再配上你这一身的贵气,看着你做事都是一种享受呢!”
元熙唇角上扬,微抬了头,看了静依一眼“能为娘子亲手作羹汤,是为夫的福气!说吧,中午想吃什么?为夫亲自下厨做与你吃!”
静依的眼睛一亮“真的吗?你会做什么菜?”
“为夫会的很多,不过最擅长的却是褒汤。”
“褒汤?”静依微微一愣,然后脸色微微变了变,显然是不相信他所说的话“我才不信!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擅长褒汤?”
元熙轻笑了几声,却是将一旁的一块儿约有他的掌心大的冰块儿慢慢地用刀子开始削着,一层一层地碎冰,便掉落至盘中。
听着这刀子削冰的沙沙声,看着元熙如此熟练的动作,有些好奇道:“你为何不用内力直接将它震碎呢?”
“你不是说喜欢看为夫为你作这些事吗?若是用内力,你还能有如此的雅兴?”元熙不答反问道。
静依点了点头“那倒是!若是直接用内力,太粗鲁了些,哪里有现在这般地好看?再说了,现在你做出来的冰沙,才是真正的冰沙!味道定然是与用内力震碎的不同的!”
“你倒是会享受!”元熙说着,手中的削冰动作已是停了下来,将盘中的冰沙装进了一个玉碗中,然后在上面加了一些蜂蜜,再将刚才切碎的葡萄浇了上去“来,吃吧。尝尝为夫的手艺。”
说着,舀了一匙,送到静依的唇边。静依笑问道:“你为何不按我说的,将葡萄捣碎,而是用这种小刀切呢?葡萄那么软,不好切吧?”说完,张口含着了那小匙上的冰沙。
元熙笑看向她“如何?要不要再加些蜂蜜?”
静依摇摇头“嗯!真好吃!甜中微微带了一些葡萄特有的那种酸,冰冰的!不错!你也尝一口!”
元熙自己也尝了一口,点点头,挑了挑眉道:“看来,哪日我不做这个王爷了,也可以开个酒楼什么的!我感觉自从娶了你之后,我倒是有当厨子的天分了!”
“错了!你应该说,是我将你身上做厨师的天分给发掘了出来!说明我这个伯乐找到了千里马!”
元熙扑哧一笑“你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呀?快吃吧。待会融了就不好吃了。”
静依笑着自己端了过来,慢慢吃着,时不时,再给元熙喂上一口,这花厅里倒是其乐融融,甜蜜的很!
岳正阳一进来便看到了这幅景象,夫妻二人,你一口我一口,吃的正是甜蜜!
岳正阳轻嗤一声“我怎么就会认识这么没心没肺的一个兄弟?我在外面快要累死了,他居然窝在这里和美人卿卿我我?而我这个辛苦了几日的人,到现在连个知心人的面儿都没见过,还有没有天理?”
和他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个戴了金色面具的,穿一袭月白色的年轻人,正是晴天。晴天笑道:“你又不是才认识他,别再啰嗦了!被他听到了,你又成了费力不讨好了!何必?”
“哼!咱们在外面为了他累死累活的,他们呢?简直就是在欺负咱们兄弟两个好脾气!”岳正阳越想越不忿。
“我告诉你个法子,保证让你不会再有这种情绪了。”
“什么法子?”岳正阳的眼皮懒懒地抬了抬。
“你就当是为了依依做的这些事儿!不是为了这个黑心黑为肺的平王做的!就当是他是沾了咱们依依的光,才会如此的。”
岳正阳的眼睛一亮“这倒是个不错的法子!嗯,以后咱们再做什么事就当是为了依依做的!这个李赫,一边儿凉快去!”
“让谁一边儿凉快去呢?本王刚才好像听到谁在说本王的王妃什么了。”元熙凉凉地声音传来,二人不再说话,迈步进了花厅。元熙则是眼神不善地瞟了二人一眼,他可没有错过刚才晴天口中的那句‘咱们依依’。
晴天却是径直走到了静依的身前,对于元熙的不善压根儿就不加理会!“依依,几日不见,你怎么又瘦了?”
虽然看不到晴天皱眉,可是仅仅从语气上,便听出了一丝不快,还有一丝心疼。
“哪有?我应该是胖了吧?”静依笑着起身,然后站到了晴天面前“你们怎么会一起来?”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对着外面吩咐了一句“司画!”
“是!王妃有何吩咐?”
“将附近的下人全部调走,还有,让苏醒派人将这里守住了,任何人不得靠近,你和司语隐在暗处,仔细防备。”
“是!”司画的办事效率极高,不一会儿,这花厅的四周便看不到一个下人了,倒是不远处,被苏醒率领的女侍卫全部给戒严了。
晴天一看这阵势,有些无奈道:“依依,你这是做什么?”
静依上前一把扯住晴天的衣袖“晴天哥哥,你快把面具摘下来,让我瞧瞧!我可是许久不见你了。”
不待晴天有什么反应,元熙便一把将静依拉了回来,按在椅子上,然后再将桌上的那碗冰沙塞到了静依的手里“怎么许久没见了?不是才刚刚见过?不也就是才几日未见而已!”
听着元熙明显酸酸地口气,晴天却只是淡淡一笑,将脸上的面具摘下“依依,本来我今日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毕竟我现在的身分,不宜与你们接触过多。可是,既然收到了你让小麻雀传的信,自然是要过来的。正好路上遇到了岳世子。我一想,我们二人一起来这里,总好过我自己一个人太过显眼!”
静依点点头“你们都坐吧。”
元熙在一旁催促道:“先吃你的冰沙,吃完了,你再说话。我先与他们说说咱们的计划。”
静依点了头,果然不再说话,只是专心吃着自己碗里的冰沙。
过了约有一盏茶的时间,元熙差不多将二人的计划,以及这里面所要牵扯到的人物、关系、利益等等全都分析给了二人听。二人先是震惊,再是兴奋,最后是了然!
岳正阳笑道:“我就说嘛!不过就是丢了一幅画,哪里会有这么多的弯弯绕?原来如此!王爷,你的意思咱们何时行动?”
“现在想必晋王已经是进宫了,那幅画定然也是交到了皇上的手中。你说,现在皇后会是何反应?”元熙不答反问道。
“皇后?定然是怒火攻心了!费尽心思偷到的东西竟然是假的!她不气的吐血才怪!”
晴天想了想“可是王汉等人毕竟还没有抓到那窃贼,此事,他要如何向皇上交待?拿一条老婆子的命,怕是无法交待的。”
“王汉是明王那边儿的人,皇后怕是早准备了替罪羊了。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如何保证那王汉无法将罪责推给别人!这样,咱们的人才会有机会。”元熙轻声道。
“咱们的人?”岳正阳一惊“你早已是算好了?还有,御林军中,到底有你埋下的多少暗桩?”
“这一点,你就无需操心了!你派人跟上去的人还没回来?”
岳正阳摇了摇头“我怕一个人不行,所以派了两批人过去,前后共十几个,还保不下他一条命?等消息吧。”
“估计等也是白等。不信你瞧着,你派去的人定是会空手而回。”
“你怎么知道?”岳正阳看向元熙。
元熙轻笑道:“若是这么轻易能让你将人带回来,本王倒觉得有些奇怪了!若是死了,反倒是正常!”
“这是什么话?合着我的人要是办事得力,反而是不正常了?”岳正阳有些不解道。
晴天淡淡一笑“岳世子,我也认同王爷所说的。这件事情是何人指使已是显而易见!以她的行事作风和狠辣手段,能留下他才是最奇怪的!何况咱们能从他手下将这幅画带走,并且挑明了这是一幅赝品。这就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我倒是不信这个邪了!”岳正阳有些不服气道:“我派去的可都是一等一的高手!现在又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他们还能丝毫没有顾忌?”
“要杀一个灭口,不是只有派刺客这一条路!”静依放下已经是吃空了的玉碗,道:“也许,她早已是料到了这一幕。已经是提前下手了。若是那样,你派多少人去,都是没用的。”
岳正阳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下毒?”
“皇后做事向来是考虑周全,从来不给自己留有后患!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可能性都要将其斩杀在摇篮里!就像是当年丽妃之事,皇后将事情做的干净彻底,若不是因为那个方姑姑多了个心眼儿,私自藏了一些于皇后不利的证据,怕是现在也早就死了。只是事情过去那么久了,皇上却仍是没有对皇后动手,由此可见,方姑姑私藏的那所谓的证据,怕也是被皇后已经给解决掉了!所以说皇后永远是为自己考虑的周到仔细!她不会给人以空当,将自己置于险境的。”
“原来你们早就想到这个了。那为什么还要让我派人跟上去?”
元熙叹道:“不过是抱有那么一丝的侥幸心理罢了!”
“事情已经是明摆着了,皇后就是想着在丽妃、淑妃、丽香公主三人相似的容貌上大做文章。若不是因为牵扯到了母妃,本王还真是不想插手这件事!可是现在看来,皇后是明显着想着一箭双雕。打虎的同时,也不忘杀兔子!还真是费尽心思!”
岳正阳扑哧一声笑道:“你这比方打的可不怎么样?你把贤王比作了老虎,把你自己比作了兔子?就你这样儿的?就算是兔子,那也是会咬人的兔子,是兔子精!”
静依也是失声笑道:“不错!哪里见过这般厉害阴险的兔子?分明就是一只狐狸!”
几人听了哈哈大笑,就连元熙也是笑意吟吟地“娘子说为夫是什么,为夫就是什么。好了,你们两个笑也笑了,咱们还是来商议正事要紧。”
“王爷的目的,我们已经明白了。丽香那里,不是问题,反正这一切也都是她自找的!是自己愿意和皇后那样的毒妇合作!如今,不过是对她加以小小的利用,不会影响到苗疆王室的。我回去即刻准备,明日,我定会带她出现在富贵酒楼。”
“如此便好。”元熙看向岳正阳“你那边呢?”
“我那边还需要白飞的配合。我今晚去找他商议吧。”
元熙点点头“好,一切就这么定下了!皇上既然是想着看皇后演戏,咱们也就趁着这锣鼓响了,也热闹热闹!如果咱们的人能成功成为御林军统领自是最好,如果不成,也无妨,至少咱们还有白飞那里顶着呢。”
正说着,岳正阳的一名下属便被拦在了十数米开外,元熙命人放行进来,在岳正阳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岳正阳的脸色微变,挥手遣退了那人,才缓道:“真是被你们给料着了!那个人果然是死了。不仅是死了,而且他的家中突然走水,全家六口,无一生还。”
几人皆是沉默不语,一时间这花厅的气氛有些沉闷了!
半晌,静依才轻道:“皇后如此狠的心,居然是连无辜的百姓都不肯放过!怕是这人曾向家人透露过什么,便如此地狠心,竟然将人家的六口全部灭口!其惨忍手段,简直就是令人发指!”
“这便是皇后!人人以为的仁慈宽厚的皇后!哼!一国之母,这样的女人若是还能一直高枕无忧,这天下,便是真的没有天理了!”元熙恨声道:“当年为了丽妃之事,她借着皇上的手除去了多少的宫人?可是结果呢?仁慈宽厚的美女,她落下了!为爱成狂,脾性暴戾,却是成了皇上的代名词!这样心机深沉的一个女人,咱们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王爷说的是!这宫里头的女人,有几个是手上干净的?何况还是地位如此稳固的皇后?依依,你也别想太多了!我先走了。回去好尽快找到丽香安排明日事宜。至于护国公府那边儿,如果有需要,你再派人给我传信吧。”
“好。我们一起吧。进来也有些时候了,再待长了,我怕是有人就要借题发挥了。”岳正阳说完,便起了身,和晴天一起告辞了。
皇宫,御书房内。
皇上用手敲了敲桌子,面色平静名似是带了一丝波澜地看向了站在桌前的二人。“你们以为此事如何?”
英国公似也有些不解“回皇上,此事的确是有些蹊跷,这晋王可不像是一个懂画之人!他居然能看出这是一幅赝品可见是不简单的!依老臣看,许是他身边的谋士所为。”
皇上点了点头“苏伟,你以为呢?”
“回皇上,微臣以为,此事必定是有人在后教唆的。是想着借晋王的手,来将那流言压下,从而也就与皇后的梁子结的越大了。此其一。其二嘛,应该就是借着晋王的手,来试探皇上的心意了!”
“嗯,朕也是这样想的。晋王的身边儿都是什么人,你们还不清楚?哪里会有如此细腻的心思?那幅画能顺利地骗过了皇后,却是没有骗过那个人,现在朕心里已是基本上有些眉目了。在诗画方面能有如此造诣的人,可是为数不多呀!”
皇上的眼神在苏伟的身上扫过。苏伟一惊,却是不敢吭声。而一旁的英国公也是若有所思地看了苏伟一眼,道:“皇上,这平王妃,确有大才!而平王的才华也是非常人可比!这一点,在封城这三年的成效来看,就足以说明一切。不知皇上。”
皇上摇了摇头“北疆呢?”
“回皇上,北疆一切正常,贤王离京的这些日子也并未有什么不妥。顾言与雪姬公主也已经是在返回北疆的路上了。”
“贤王,朕终究是愧对于他呀!”
英国公劝道:“皇上,当年之事,还是莫要再多想了。您的本意也就是借着这失窃一事来降罪御林军的统领王汉。如今,这幅画已经是找了回来,您看?”
“英国公,你莫不是老花眼了?这明明就是幅赝品,朕的广储司里怎么会丢这幅画?派人继续追查!至于晋王那里,朕回头会派人加以重赏,毕竟他也是维护了朕和皇室的声誉!朕总要有所表示。”
“是!臣的确是看错了。这画明明就是赝品,与广储司失窃之事无关。”
“明日便是第三日了,朕倒要看看,这一次,皇后要拿谁来当替罪羊?这个王汉,这一次,朕是非贬不可!”
“是!皇上英明。”
皇上看着二人退出御书房,神情有些肃穆,眼神中闪过一抹从未有过的犀利,看着那幅赝品,皇上轻笑一声“杜海,将画给皇后送去。”
“是!”杜海有些犹豫道:“皇上,这传何旨意呀?”
“什么都不必传,只要将东西送到就成了。”
“是!”“还有,传旨德妃,今晚,朕要去看看她。”
“是!”杜海说完,便退出了大殿。
皇上走至偏殿,看了一眼那玉石屏风“你都听到了?”
“回皇上,臣妾听到了。”屏风后传来一道极为悦耳的女子声音,像是黄鹂在鸣唱一般,又像是那林间泉水叮咚,让人听了,浑身都是舒畅不已,仿佛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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