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说有人曾见到司清源在大梁,如今却寻来未果,恐怕是出了什么变故。炎阳皇帝便来书一封,要萧子墨叫出来司清源,若是交不出这人,怕是又要引起战争,免不了生灵涂炭。
司清源的名号,是响彻四国的,此时传出来这等消息,自然是闹得满城风雨。萧子墨这几日废寝忘食,怕是愁的也是这事。
犯了个身,慕莘雪将脸对着床榻里面。萧子墨虽满心的仇恨,但心中流淌着的,确实南疆最醇厚的血液。
大梁刚刚易主,根基尚未坐稳,这时候引起战争,怕是下下之策。慕莘雪思来想去,与司清源在一起的是她,与他有婚约的是她,看着他失踪找寻无果的也是她。
左是她,右也是她,那么出面将这事情说明白的,应当别无他选了。心中下了决断,慕莘雪睡意便袭来,迷迷糊糊又踏入了梦中。
梦里依旧是司清源深情的眉眼。
萧子墨从慕莘雪处急急忙忙赶回来,书房内已经有人在恭敬等候。带着满身的气势走上上位,那人终于开了口:“八百里加急,有人在漠北发现司清源踪迹。”
“什么时候的事?”
“昨日。”
萧子墨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索。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椅子把手,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屋内沉默不语。
“将这个消息散播出去,同时加派人手,加力寻找司清源踪迹。”
萧子墨又思索了片刻,继续说道:“同时,不能叫他们与他取得联系。”
“诺。”那人得令,便后退着走了出去。萧子墨一双好看的眸子看着前方。却无心桌上的奏折。
连绵不绝的大雪,关外引发雪灾,人员伤亡。这些都是小事,每年这时候的奏章,多是这些问题。
头痛的倒是炎阳那个人,有心发难。萧子墨头痛的揉着太阳穴,耳边瓮声不断。隐隐约约似乎听到一声柔弱的女声:“怎么,又头痛了?”
抬头。凝望。
与他有着六成相似的面容,此时正一身白衣,站在身侧,眼里泛着柔情,面上带着担忧。
萧子墨愣了神,这时身后又传来富有磁性的声音:“无碍,都是些老毛病了。”
转头。是个俊美的男子,只是岁月在他脸上增添了不少痕迹。头上的青丝白发混做一起,将人的眼睛慌得生疼。
女子走上来,坐在他身侧,有以下每一下的为他揉着发痛的额头。萧子墨眼中溢满悲伤,默默看着这一切。
记忆涌上心头,向一个方向看看去,一个精致的男孩儿,正躲在暗处默默注视着这一切。萧子墨起身走下去,心中有种奇怪的想法,他想将这个男孩儿抱在怀中,想将过去的自己,小心翼翼的抱在怀中。
男孩儿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身后那一切,见有人走上前,那双如星辰般的眸子,直直看向他。小小年纪不懂愁绪,这双眼中,却满是同情。
同情。
萧子墨弯腰的动作顿了一顿。再看面前时,少年的身影随着他眼中的悲悯一同消失。转身,那如胶似漆的恩爱两人,也不见了。
萧子墨苦笑,那二十年前的场景,怎的这般无端的出现在眼前?怕是自己太累了吧。
转身,那挺直的背影,此时竟带着份苍凉。这支撑着他走了二十年的仇恨,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结束了?
心中总觉得空虚,这世人期待的王座,与他而言,不过是枷锁。这座他期盼了多少年的皇宫,如今陪伴他的,也只是回忆。
回忆。回忆。
不过是徒增悲凉。
今夜萧子墨破天荒早早就在寝宫睡下了,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缠绕了他而是余年的南疆亡灵不再侵扰他,他那双父母却并不放过他。
天还未亮,便醒过来。萧子墨想道慕莘雪曾对他说过《天下志》中的宝藏,似乎记载着的就是有关南疆。
萧子墨不愿意再日日对着这些亡灵,便将事情都推给心腹,自己启程独自出逃。
慕莘雪来寻萧子墨,下人只说是有事出宫了。
“那他何时回来?”
“未知。”
慕莘雪看着下人恭敬的姿态,心中知道是问不出来什么了,只得转身原路返回。没了萧子墨的宫殿,这金碧辉煌的皇宫,倒是真真成为牢笼。
夺她自由,毁她家庭的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