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二月。
仙葫州与青萍山的交界已杨柳青青。
正是草长莺飞的时节。
乡间田野散发着泥土的芬芳。
世世代代守护着边境的人,并不怎么在意大妖与猛兽的肆虐。
蔬菜,水果,种子,以及数月后的稻香,才是他们的野望。
至于那天空御空飞行的修行者。
代代流传着的仙人。
亦或是守护一方的斩妖者。
对凡人来说都太遥远了。
杨柳树下的老旧茶棚,只有粗碗苦茶售卖。
卖茶的老人皱纹攀爬在脸上,被岁月琢刻留痕,浆洗得发白的衣服打着补丁,茶棚前挂着几个陈年酒葫芦,茶棚有些凌乱,唯一干净的地方,是一个木制的架子,架子上摆放着一个行游远方的书箱,书箱里摆放着几本书籍。
青萍州与仙葫州的官道上,偶尔有马车飞扬。
这样的茶肆,是留不住策马奔腾的江湖侠客的。
更别说御空飞行的修行者了。
黄昏的时候。
通往茶肆的羊肠小道来了一位负剑的老者,他端坐在破旧的木椅上,取出几块碎银子放在桌子上。
“来一碗仙云茶。”
卖茶翁本来已拎起起烧得滚烫的铁壶,听见负剑老者的话后,又重新换了另外一个壶,取来一个血纹粗印的大碗,走到那盛放书箱的地方,从一个不起眼的墙洞里取出几片茶叶放在大碗里,用沸腾的水冲茶。
负剑老者轻饮一口茶,叹道:“青萍山的桃花酒,仙葫州的仙云茶,一饮一啄,时间总是这样快。”
卖茶翁候在一旁,身体靠在展扬着茶旗的木柱上,双手拢在袖子里,接话道:“对这里的人们来说,一年时间可不算短,秦先生守护两州平安,这一碗茶,我就不收钱了。”
负剑老者一本正经道:“该收的要收,我这个人最怕麻烦,欠一碗茶钱,对我来说难过心关,总是要还的,当年那个读书人,就是一壶酒,让我跑了一年的腿,最终还让那一只大妖逃了,这方寸之地,我可不想被困一辈子,钱,你还是收下吧。”
卖茶翁用浑浊的目光看向青萍山方向,说道:“我不收你的茶钱,你也帮我还个人情,听说那个读书人死了,名字还被刻在一把剑上,老夫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我曾听他说过斩妖路上的艰难,所以那读书人有孩子后,起了个名字叫余生,就是希望余生平安,无灾无难,他死了,他岂不是成了孤儿。”
负剑老者闻言,摇头道:“去年我在人间时,曾送他一两风到青云门,他有自己的路要走,青萍山,我不想去,这一年,我斩妖,累了。”
“那就教他三招两式。”
卖茶翁忽然把手从袖子里抽出来,指了指老者背上的剑匣。
“万一有一天你也死了,不至于断了传承,有个弟子不好吗?”
负剑老者沉默。
并不允诺,也没有拒绝。
卖茶翁没得到答案,快步走到桌前,伸出手,把茶碗一扣,直接把负剑老者没喝完的茶水覆在地上。
“那就别喝我的茶,你走!”
“我去一趟就是了。”负剑老者一脸苦笑,“就怕教不好。”
“你教是你的事,他学不好,是他的事。”
“明白了。”
负剑老者手一指空,身体飘然远去。
……
青云门。
寒洞。
煅骨已两个多月的顾余生终于可以尝试在那寒潭正中间的石块上打坐修行了。
但他还是无法像雪猿那样坚持数个时辰一动不动。
毕竟雪猿拥有上古神猿的血脉,天生具有极强的耐寒性。
尽管每次只能坚持一炷香的时间。
可对顾余生的修行而言,却是帮助极大。
两个月的时间,他已将四肢的骨骼淬炼完毕,而且骨膜直接呈现银色,也就是说,他至少能够凝练出二品银骨,等他身体的其它骨骼淬炼完毕,整体还可以得到一次质的飞跃。
两个多月的苦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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