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了,这是不是表示,你以后不会再拒绝回工房休息和好好吃饭?”
她微微一愣,旋即明白了。“是你让总管答应让我留下,又让边关送火送饭给我?”
“没错。”他不否认。
“为什么?”她暗自叹息,她早该想到的,没有他的允许,谨慎的总管和对他忠心不二的边关怎敢私改规矩?
他淡淡一笑。“因为我不想让我最好的玉工生气,或者再次病倒。”
原来是为了这个!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如果这样,我以后不会了。”
他沉默地望着她,她专注地望着璞玉,空气紧绷而压抑。
良久之后,穆怀远忽然喊她。“别磨了!我有话对你说。”
他用布巾擦擦手,再递给她。“把璞玉放下。”
她如言停锅、放下璞玉,接过布巾擦去手上的沙浆。“堂主要说什么?”
“你为何不问我,这次出去,我是否去过‘冷香玉’?”
一听到是她家的事,她顿时神情紧绷。“如果去过,堂主会告诉我。”
“是的,我去过。”他的脸色阴沉。“可是我没有值得告诉你的新发现。”
虽然早有预感,但她仍感到心在坠落。“爹爹的奴仆也没找到吗?”
“没有。”他遗憾地说:“那家伙非常狡诈,他对所有人都说,你和你父亲为了去白玉河寻宝,自愿把作坊转让给他,带着奴仆走了,还拿出有你爹爹画押的转让书。而街坊邻居也证实,你爱玉如痴,你爹爹十分疼爱你,完全有可能为了你的梦想而放弃家产陪你远行。因此,就算官府介入,也对他无可奈何。”
“那转让书必定是假的!我爹爹的遗体呢?”她忧郁地问,双目充满泪水。
“还没有线索。”他摇摇头。“我找人潜入‘冷香玉’,发现原来的玉工伙计全都不见了,只有几个新进的杂工,根本不知道作坊以前的事。”
“那个恶人坏事做绝!”她激愤地说:“不如你放我走,让我去跟他对质?”
“不行,只要你一出现,危机就会落在你身上!”他严厉地阻止道:“我现在还在想,你爹爹的奴仆,说不定因为知道事情真相,而被你堂叔杀害了。”
想起堂叔刺向爹爹的利刃,她脸色骤变。“很有可能,那个人已经疯了,他谁都敢杀!假如奴仆真的死了,我就是唯一的证人,他更不会放过我。”
“所以你不能硬来!在我们掌握证据前,最好别让那混蛋知道你的行踪,否则他会更加警觉,增加我们搜集证据的难度。”
想到堂叔卑鄙凶残的手段,她忧虑伤心地说:“为了湮灭罪证,他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我恐怕再也找不到爹爹的遗体了!”
“不会的!”不愿看到她崩溃,他安抚道:“我已经在长安留下人手,他们会继续寻找你爹爹的遗体。一旦找到,我会护送你去官府报案,那时,我们一定能推翻他的说词,让官府将他绳之以法!”
“那要等多久呢?”
“暂时还不知道,但你要有耐心。我们一定要有证据后,才能与他正面冲突,否则不仅抓不住他,还会打草惊蛇。”
她明白他是对的,可是想到杀死爹爹的恶人正逍遥法外,她难忍悲愤。
看着她忧伤的面容,穆怀远真希望自己能替她承担所有的痛苦和愤怒。
“来吧,太晚了,我送你回去休息。”他起身对她说。
她看了眼身边的台面。“我想把这个做完。”
“不行,我不想看到你累垮。”他坚决地拉她起身。
她急忙挣脱他的手。“我自己会回去,堂主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穆怀远神情未变,看了看自己被她拒绝的手。“我会,可我要先送你回去!”
他的口气坚决,秋霞不好再坚持,便跟着他走出了“开玉馆”
走廊边的小屋里,走出等待着他们的边关,但穆怀远让他先回去了。
秋霞本想跟在他身后,可他总是有意无意地与她保持着平行的速度,因此她只得与他并肩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