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他们在前面说着秋水姬,似乎与她没有什么关系。但那魇来了,他说那迦姐姐在这里,迦陵只好走了出去。她想,淇风,或者还有溟月,看见她的时候应该觉得很奇怪吧。不料这些人看着她都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原来自己真的就是秋水姬。迦陵心底里涌出一片悲悯的感觉。
这悲欢离合的故事,所有的人物都到场了。有那迦,有灵均,有那魇,有皋兰师父,有溟月淇风,偏偏没有她迦陵。迦陵又是谁?只是落日山上无人知晓的小剑仙。故事里没有迦陵的份儿。
可是现在,他们都望着她,把她当做了秋水姬那迦。她忽然想起来,淇风知不知道,他自己就是灵均呢?他已经知道了吧。既然溟月算得出来自己是谁,当然也会算得出淇风是谁,她一定会告诉他的。可他知道了又会怎样想?
迦陵从怀中摸出“云歌”。她记得这是遥远的那个射鹿城里,灵均赠给她的。她不由得望了淇风一眼。
她是秋水姬那迦,所以这里有很多人的愿望,都需要她来解决。可她顾不了这么多,就是那迦自己,也没有办法的吧?她只是迦陵,只想着淇风的愿望,是要挽救垂危的射鹿城。既然自己是秋水姬的转世,而射鹿城的麻风又是因秋水姬的怨毒而生,那么把秋水姬一刀结果了,血纵之时,怨气消散,众生解脱。淇风的努力,也算没有白费吧。
想着想着,迦陵的嘴角显出了一丝笑意。她的指尖轻触着云歌,冰凉而柔薄的,贴在了她细细的颈脖上。那是前世,他送给她的云歌。
没人注意到迦陵的动作,直到一道绯红的薄雾,喷上了淇风的衣角。在渐渐模糊的视线中,迦陵瞥见了自己的血液,红色浅淡,散漫无力。在淡红的影像中,他们都围过来了,淇风,溟月,最最逼近的一张脸,惨白是那魇
“我不是说过,那迦姐姐,我不是跟你说过!”那魇的脸因为悲愤而变了形。他说过什么?看见他又气又伤心的样子,迦陵惶惶然想不起。
“你不能够再自寻短见啊!”那魇说。哦,原来是这样,可是那魇你也说过,只有我才救得了射鹿城,那么就用我的血来洗去种种的冤孽前世的积业,造就了今生的际遇。那么今生的积业,那些所有寂寞的,所有未曾如愿的,可否在来世的经历中得到回报?
她知道自己正躺在那魇的臂弯里,魔王一只冰凉的手,无望地死死捂着她脖子上的伤口,仿佛想要把她流逝的生命堵住。迦陵却绕开那魇的视线,想看看淇风的表情。
淇风也在,他的表情是模糊的——她眼光迷离,这已经是她能够看到的最后场景。不知为什么,她轻轻一笑,仿佛并不是要死去,只是稍稍地睡去一会儿,沉睡的面容甜美无比。
在那种沉静的甜美中,淇风哑然无语。甚至未曾感觉到身边的溟月,紧紧地扣住了他的手。
迦陵停止了呼吸,那魇似是不肯相信。过了很久,他才松开手,定定的瞧着自己满手的鲜血。
“你——”那魇愤然地把手指向淇风,“是你害她又一次送了命,你要如何偿还!”溟月站上前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淇风:“这不关他的事!分明是你惹出的祸患,要为秋水姬偿命的,应该是你!”她拔出了佩剑,寒光凛凛,直逼那魇的红袍,“那魇,我们决一死战!”
轻轻的,淇风拨开溟月,走上前来,俯身拾起了迦陵遗落在地上的飞剑,上面还沾着柔润的血液。淇风握着剑,一脸若有所思却又不可置信的样子。
而这时,那魇竟然也在发愣。他盯着溟月手中的剑,又看看溟月的脸,越来越诧异。
过了一会儿,淇风站起身来,将“云歌”和溟月的飞剑并在了一起——这两把剑居然一模一样!更加奇异的是,当两把剑并在一起,竟然开始融合。先是两道雪光连成一团,后来剑体也慢慢地融在了一起。到最后只剩下了一柄飞剑,跟原先的毫无二致。就好像云彩和水中的影子融在了一起。
几乎是同时的,那魇和淇风说:“这是什么剑?”
他们彼此对视一眼,还是淇风先开口了:“阿月的飞剑,原来是我们南海秋水神宫的镇宫之宝,名叫云歌,是秋水姬当年的遗物。五百年不曾有人开启,直到阿月师妹来到秋水宫,才把它唤醒。”
听罢此言,那魇脸上由怀疑,而迷惘,而惊异,而无奈,而感慨。半晌他才说:“你手里拿着的,是那迦姐姐从幻境里带回来的飞剑,是灵均送给她的——名字也应该是云歌。”淇风和溟月均是一怔。
“这是那迦姐姐最心爱的兵器,绝对是一件灵物。”那魇苦笑着说,“知道为什么封存后五百年不曾有人开启?因为飞剑通灵,只认识自己的主人。我虽然一眼认出那迦姐姐,可也是看见这小姑娘能拿住云歌,才敢最后肯定,她确实是秋水姬的转世。”溟月和淇风互相望着,不发一言。
如果说因为这云歌只认识自己的主人,所以迦陵必定是秋水姬,那么溟月呢?溟月又是谁?
忽然,皋兰插了上来,惶惶地说:“难道秋水姬的血还不能洗清麻风的怨毒么?你们看啊,来不及了,这城池已经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