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免得你爹担心。你的住址我已经告诉檀大侠了。”
李中柱笑道:“完颜长之绝想不到咱们现在不是在皇宫而是在西山的路上,嘿嘿,即使他现在知道,也已迟了。”
李中柱说得不错,完颜长之是知道得迟了一点,不过他现在却也是知道了。
原来武士敦假冒“大内卫士”虽然瞒过了完颜长之,却瞒不过完颜长之的儿子完颜豪,他是给完颜豪识破的。
完颜长之送走了“司礼太监”麻里哈之后,回到客厅,他的儿子完颜豪已在那里等着他了,说道:“爹爹,此事有点可疑。”原来他刚才是躲在屏风后面偷看的。
完颜长之道:“什么可疑。”
完颜豪道:“那个大内卫士可疑。爹爹,你以前曾经见过这个卫士没有?”
完颜长之道:“似乎没有见过。不过宫中的卫士少说也有有数十人,新来的卫士我没见过,那也并不稀奇。你说他有什么可疑之处?”
完颜豪道:“这个卫士,爹没见过,我却似乎见过。”
完颜长之道:“噢,你见过他?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见过他的?”
完颜豪道:“就是那天晚上在天坛的‘圜丘’,我曾经见过此人出现。任老先生曾经和他交过手的。不过,他当时穿的却是咱们御林军军官的服饰。”
完颜长之诧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完颜豪道:“当时任老先生正是追捕那个姓李的小子,忽然碰上此人,黑暗中他假装误会,和任老先生动起手来,让那姓李的小子逃了。后来他又假得我的命令,叫任老先生回去,由他自己追拿逃犯。”完颜长之道:“后来这个人呢?”
完颜豪道:“当然是再也找不着他了。”
完颜长之听了儿子细说那晚的经过之后,沉吟半响,说道:“兹事体大,你当真没有看错人吗?”
完颜豪道:“那晚天色如墨,我没看见他的面貌,任老先生也是未曾见得清楚。不过刚才来的那个‘大内卫士’,身材和那人倒是一样。不信你还可以问问任老先生,任老先生虽未看清他的面貌,但因曾经和他交过手,多少也还有点印象。”
任天吾刚才不敢在武林天骄跟前露面,但也曾躲在屏风后面偷看。此时出来作证,说道:“我看这个大内卫士和那晚的军官多半是同—个人。”
完颜长之皱了皱眉,说道:“如此说来,你也还是不敢断定呀。”
任天吾道:“可惜那卫士没说过一句话,他一说话,我就知道了。他和钦差太监一起,我又不敢出去试他的功夫。不过,我却是越看越似。”
完颜长之眉头深锁,想了好一会儿,说道:“就是呀,那大内卫士即使可疑,那个来给皇上颁下‘圣旨’的‘司礼太监’麻里哈却是真的。此事万一是咱们弄错了,闹起来罪名可是非小。”
完颜豪道:“我就是因为想到这层,所以刚才不敢声张。但倘若真是咱们上了当,咱们不加查究,岂非太过便宜了他们?”
完颜长之沉吟半响,说道:“好,我马上叫人查究,但在未查得水落石出之前,你们千万不可泄漏风声。”
当下完颜长之差遣心腹手下,飞快到皇宫打听消息。
不到一个时辰,那个手下回来报道:“檀贝子和麻里哈的确是进了皇宫,檀贝子也的确是觐见皇上了。此际,檀贝子和皇上正在内书房说话呢。皇上似乎很相信他,内书房并无御前侍卫在旁,只是他们二人在内。书房外面则是防卫森严,谁也不许进去。”
完颜长之捏了一把冷汗,说道:“幸好咱们没有鲁莽从事。如此说来,‘圣旨’当然是真的了,那个大内卫士应当也不是假冒的了。”
那个心腹手下道:“不过,有一件事却是太可疑。”
完颜长之道:“何事可疑?”
那手下道:“进宫的只有麻里哈和檀贝子,那个卫士和檀贝子那个姓李的徒弟和那个姓何的小子,这三个人,却是一个也没看见。”
完颜长之惊疑不定,说道:“麻里哈甚得皇上宠信,而且他敢和橱贝子入宫‘面圣’,按说此事应当无可怀疑。但既然发生了这样一件令人难以猜测的事情,咱们当然也不能就此罢手。”
完颜豪道:“爹爹意欲如何?”
完颜长之道:“咱们双管齐下,檀贝子由我应付。我马上入宫,设法单独求见皇上。那三个人的下落,你们马上给我搜查。依我推想,他们一定不敢留在京中。”
完颜豪道:“好,爹爹,你马上入宫吧,这件事你交给我办。”
完颜豪挑选了十多名高手,叫他们立即出城,分成四路,从东、南、西、北四路追踪!每一路追踪的人马,都有认识李、何二人的人在内。
武士敦与何、李二人回到西山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他们刚经过灵山寺,到秘魔岩还差一大半路程,正在上山之际,只听得急雨般的蹄声,已是有快马追来了!
武士敦回头一看,只见追来的共有四个人,任天吾也在其中。除了任天吾之外,还有一个身材瘦削的老者也是那晚在天坛和他交过手的。另外一个身材高大的老头和一个中年汉子他就不认识了。
身材瘦削的那个老者首先跃下马来,喝道:“你这厮冒充了御林军的军官又冒充大内卫士,好大的胆子!那晚在天坛给你蒙混过去,今日看你可能逃出我的掌心?”
武士敦冷笑道:“你这糟老头儿,有点什么本领,竟敢胡吹大气!”
这老者那晚和武士敦交手,并没吃亏,只道武士敦的本领最多也不过是和自己不相上下。他是江湖上人人害怕的三大魔头之一,几曾受过人家如此奚落?当下气极而笑,傲然说道:“糟老头儿,好,叫你知道我这糟老头儿的厉害!”
说话之间,这瘦老头已是来到武士敦面前,呼的一掌,便即向他劈去。
掌风扑面,奇寒彻骨。在旁边的李中柱和何令威都个觉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寒噤,但首当其冲的武士敦却是神色自如,哈哈笑道:“我跑了这许多路,正自热得难受,多谢你给我送来这股凉风。”
双掌一交,瘦老头只觉如沐春风,暖洋洋的浑身慵倦,竟然想要打瞌睡似的。瘦老头大吃惊,慌忙一咬圱尖,强振精神,呼呼呼连劈三掌。
武士敦双掌划了一道圆弧,冷笑说道:“你练这修罗阴煞功,不知害了多少人了。今日活该是你倒楣,碰上了我!”双掌一合,掌山有如排山倒海涌来。这瘦老头的内功造诣在完颜长之的手下也算得是顶儿尖儿的了,但给他这股强劲的掌力一震,亦是不由自己的蹬、蹬、蹬连退三步。原来武士敦练的金刚掌乃属于纯阳的内功,不但掌力的刚猛,远在这瘦老头之上,而且恰好是他所练的修罗阴煞功的克星。那晚他在天坛和武士敦交手,武士敦的身份是“御林军的军官”为了隐瞒原来的身份,自是不便打草惊蛇。正由于武士敦没有用出真实的本领,这才让他打成平手的。
不过这一次“见了真章”武士敦虽然大占上风,那瘦老头也还能够勉强抵挡,武士敦亦是不禁心头微凛,想道:“任天吾和这老儿联手,只怕我就不容易取胜了。还有那两个人不知本领如何,要是和这老儿都差不多的话,中柱和令威非败不可。”心念未已,身材高大那个老头已然扑到,替瘦老头硬接了武士敦的一掌。
双掌相交“蓬”的一声,那身材高大的老头口角沁出血丝,和那瘦老头一样,也是不由自己的接连退出三步。显然业已受了一点内伤。但武士敦也觉得掌心火辣辣的隐隐作痛,而且有点麻痒痒的感觉。
武士敦大怒喝道:“原来你就是偷了桑家毒功秘笈的那个妖人,可惜你的‘化血刀’练得尚未到家,伤得了别人,伤不了我!我可不能容你再以这种歹毒的邪派功夫害人!”大喝声中,呼的又是一掌劈出。
那身材高大的者头本来只是口角沁出血丝的,此时“哇”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好像喝醉了洒似的,身躯摇摇晃晃,在距离数步之外,还了一掌。
说也奇怪,他在口吐鲜血之后,劈空掌力竟要比刚才直接打到武士敦身上的掌力还更强劲。两股劈空掌力激荡之下,发出的声音郁若闷雷。身材高大这个老头仅仅退了一步,就站稳了脚步。
那瘦老头此时也是方才稳了身形,惊魂初定,失声叫道:“陆昆仑的金刚掌比不上你,你敢情是曾任丐帮帮主的武士敦么?”
武士敦喝道:“不错,你这厮练修罗阴煞功害人,我也不能容你!”
瘦老头冷笑道:“武士敦,你的口气也未免大狂了。不错,单打独斗,我或者不是你的对手。你要胜过我们两人,那就最少还要加上一个像陆昆仑这样的高手!”说话之际,他和那个身材高大的老头已是联手合击,各自连劈三掌,果然把武士敦的排山倒海般的金刚掌力挡了回去。
任天吾喝道:“武士敦,还有我呢!你是朝廷的钦犯,对不住,我们不能和你讲什么江期规矩了。”
任天吾的七修掌也是武林一绝,功力不在那高瘦两个老头之下,武士敦用了一招“龙战玄黄”化解了他的擒拿手法。可足,在高瘦两老头劈空掌力的扑压之下,却是不禁感到吃力非常,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了。
何令威和李中柱双双抢上,任天吾见了李中柱,怒从心起,冷笑说道:“你这小子来得正好,哼,你竟敢拐带我的女儿,我先要你的命!”李中柱疾挥暖玉箫,解开了他连环二招,遍袭七处穴道的七修掌法。
身材高大那个老头,也突然抽出身来,向何令威一掌击下。武士敦叫道:“威儿,留神他的毒掌!”何令威道:“我知道。”但仍是以攻对攻,长拳捣出,猛击敌手。
何令威已得乃师衣钵真传,这一拳有如巨锤凿石,刚猛非常。身材高大那个老头似乎亦是有点顾忌,掌势倏然一转,没有和他硬碰。何令威也登时变招,金刚掌中的“醉打山门”、“伏虎降龙”两招使出,以攻对攻,化解对方的凌厉攻势。双方都是一合即分,稍沾即退。那老头的毒掌没有打到何令威身上,何令威的金刚掌也是未能打着对方。
武土敦暗暗为徒弟赞了一个‘好”字,想道:“威儿的胆色不错,只有这样打法。方能险中自保。”但他知道徒弟的功力毕竟还是和对方相差颇远,时间稍长,只怕难免要受毒掌之伤,当下霹雳似的一声大喝,强用金剐掌力,震退了和他缠斗的瘦老头,抢上前去,双掌齐出,左劈任天吾,右劈那身材高大的老头。
身材高大的老头移形换步,避开武士敦的掌力,任天吾叫道:“好,你来对付这两个小辈!”反手一抓,以大擒拿手法和那瘦老头的修罗阴煞功配合,抵住了武士敦的攻势。身材高大那老头则以一敌二,和李中柱、何令威交上了手。
掌风呼呼,沙飞石走,双方迅即陷于混战之中。任天吾这边还有一个中年汉子,但这个汉子面对着这样惊心动魄的恶战,竟是不敢插手。
原来这中年汉子乃是任天吾的大徒弟余化龙。身材高大郡老头是西门牧野,瘦老头则是和他并驾齐名的朱九穆。他们二人再加上一个“黑风岛主”宫昭文,是被江湖人物称为当世的三大魔头的。“三大魔头”之中,武功最强的当然得数“黑风岛主”不过朱九穆和西门牧野各有独门的邪派功夫,也是足以称为一流高手的。只是他们“不幸”碰上武林中顶儿尖儿的角色武士敦,武士敦功力之高,居然到了邪毒不侵的境界,却是大出他们的意料之外。
四人中本领最弱的是余化龙,他非但插不进手去,而且在朱九穆所发的奇冷的掌风之下,不由得浑身发抖。他生怕站得近了会受误伤,慌忙连连后退。
武士敦对付任天吾和朱九穆二人刚刚打成平手。另一边李中柱、何令威合力对付西门牧野,开头二三十招,也还可以打成平手,三十招过后,却就不免渐处下风了。西门牧野的毒掌虽没打到他们身上,但那毒气腥风,吸得多了,也是有点目眩头晕。李、何二人必须一面运功御毒,一面化解对方的攻势。时间一久,当然就有点感到支持不住了。正是:
初生之犊不畏虎,秘魔崖下斗魔头。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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