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望望灰蒙蒙的天,果然很应景,六月份的清晨竟然分外的阴郁,空气中流动着令人躁烦的因子,她突然很盼望现在能下一场大雨,让雨水洗刷掉她身体上杜子腾留下的印记和气息,让雨水冲蚀去她心底无以复加的悲痛与凄楚。
明明昨天,带着对未来的美好希翼,她快乐的就像幸福的小鸟,但一夜之间,她所有的美好期盼似乎都成了虚幻的泡沫,最在意的姐姐司宸视她为不共戴天的仇人,最喜欢的蓝明轩成了她心中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而最讨厌的杜子腾却夺取了她珍贵的第一次,还耀武扬威的让她做他的情妇,她的人生还真是悲惨!
而司家,眼前突然浮现了司镇海怒气冲天的样子,司默不由的苦笑,恐怕从昨晚她不负责任的偷偷逃出订婚宴会时开始,他就打定主意不愿意认自己这个女儿了。
茫然的走在清冷的街道,她恍若游魂般毫无意识的走着,目光呆滞,神情萧索,茫茫人海,没有一个可以让她依靠的肩膀,浩瀚寰宇,竟然没有一处可以让她停歇。
不知不觉间,司默走去了南山墓地,双腿并膝的蹲在墓碑前,她静静的凝视着墓碑上的照片。
上面的女人年纪只有二十岁左右,唇角微挑,正甜甜的笑着,她眉宇间和司默很像,只不过清澈明丽的瞳眸中暗含着几分羞涩,而司默的眼神里更多的是倔强与傲气,她就是司默那个应该称呼为妈妈的女人。
其实,她好久都没来这里了,久到连她自己都以为已经将往事忘记,将她还有这样一位母亲忘记。
然而,当指腹慢慢的抚摸着照片上的笑脸,眼圈酸涩,泪水再也止不住的往下掉,司默自嘲的苦笑,原来无论自己怎么样厌弃,那个女人始终是她心底最柔弱的温暖。
两个多小时后,A城某大学教学楼的厕所。
“哇塞,妞儿,我真是佩服死你了,你丫就是我的神——”
从李云深的手里接过牛仔裤,司默边整理着身上的体恤,边脱掉鞋子,打算将牛仔裤套进去,而对于好友一惊一乍的话语,丝毫不为所动,始终郁郁寡欢的沉浸在坏心情中难以自拔,“姐姐,你是我的神行吗?我让你帮我买条牛仔裤,可你看你买的是什么东西?”
站在厕所门的隔板外,李云深一边折腾着手里的报纸,一边心不在焉的接过刚刚递进去的裤子,随意的瞥了一眼后,又丢进了隔板里面,“还能是什么东西?当然是裤子啦,当然你要非把它当成长袖穿,我也没意见。”
司默无奈的又接过裤子,简直哭死的心都有。
从墓地出来后,司默翻遍全身只找到几个硬币,便找了公共电话厅,给李云深打了个电话,告诉她帮自己买一条裤子和T恤,自己正往学校赶,一会儿到了学校再联系。
因为她穿着微显破烂的红色小礼服走在大街上实在是扎眼,善良的人当她是昨晚醉酒在酒店糊涂了一夜,不坏好意的人当她是站在街边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