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今天不到七点就出门了,几天以来,雪一边下一边融化,路上很滑。昨晚只是下了很小的雪,薄薄地铺在地面上一层,远远看去像是罩在我的棉衣上的那层纱,在晕暗的路灯下,折射出幽幽的光。我没有戴手套,手缩进了羽绒服长长的袖筒里,手臂上挽着妮的书包。妮在身后小跑着,问,妈妈,你为什么不戴手套。
和妮走了一条建筑工地上的小道,由于很少有人走,雪是厚厚的,走在上面说不出来的快乐。妮还在身后小跑着,大声问我,妈妈,你们小时候见到的雪是不是更厚?其实,我的童年的冬天真的难熬,手脚常常被冻出血口子,我也曾在黑暗的早晨,踩着雪,独自走上去学校的路。但是,看着妮妮的小身影跑在寒冷的晨风中,还是感到心里难言的痛。我是爱孩子的,本能的爱在催动着我把她紧紧搂在怀中,理智却在沉静地指挥我,做一个袖手旁观者。妮妮指着一辆车上悬挂的坚硬的冰凌,快活地说,妈妈看,滴水成冰。我哈了一口气,对妮妮说,呵气成霜。这是我教给妮妮的两个形容天气极寒冷的词语,在这里用上了,学习本来就是一个快乐的过程。
2、
这些生活中的小事,其实没有必要罗罗嗦嗦书写的。只是有时候在想说话的时候,很依赖文字。我把文字当作一双很灵巧的手,每间隔一段时间,帮我收拾脑海中凌乱的“抽屉”
看着妮妮坐上班车后,我拐进了学校的操场。很久没有来这里锻炼身体了,从身边跑过去的同事看到我,很吃惊地说稀奇。我冲她笑笑,想起了不久前和同事讨论锻炼身体一事,我争辩说,我每天接送孩子就是锻炼身体,他却说,你那不是锻炼,是劳累。你看,每个人界定生活的方式是多么不同,我们争论一些事情,其目的不该是指责或是说服对方,应该是听听异样的声音,让自己的目光和心胸更加开阔。
我是在操场上又遇到那位老人的,从前我总是土土地称她为“大妈”是我们学校退休的老职工,今天才知道她姓王。和她相识,还是因为孩子,她的孙子小宇曾经和妮妮在幼儿园时在同一个班。初次记住小宇的原因很特别,还是在几年前。妮妮从幼儿园放学后,要在院子中玩耍一段时间,小伙伴们因为被囚禁了一天,要疯跑一阵子。妮妮总在奔跑一会儿后,冲进我的怀里休息片刻,有一次小宇也冲进我的怀里,停留的那一秒钟里,我也像摸妮妮一样摸了摸他的头。后来他的奶奶断断续续给我讲了她和孩子的故事,孩子的父母离异,是她在独自抚养孩子,其艰难可想而知,更何况这位老人因为癌症,曾经做过三次手术。在这里,我倒是没有丝毫责备那对父母的意思,在我生活的信条里,痛苦和幸福都不是能够用语言表达,也不是说与别人征求理解的。每个人选择了一种方式活着,就要接受那种方式的幸福与痛苦。只是孩子看起来很无辜。我的心里在说,一定要教会孩子去接受生活,学会坚强,摆脱阴影,走向阳光,这比低头埋怨要实际很多。这些话,我没有说,只是告诉老人一定要为了孙子好好活着。
这几年里,我和老人的联系没有间断,因为在校园里总是时不时会碰见,而且,在老人对孩子的一些事情犹豫不决的时候,也会打电话给我征求我的意见。今天,老人说起了想把孩子寄养给一个好人家的事,还开玩笑说她死后最担心孙子的未来。但愿这只是随随便便一说,我心里也像她一样挣扎了一番,只是还是无言。很多时候,我只能做这位老人的听众,听听老人心里的苦闷,在心底送与她一些毫无用途的祝福,仅此而已。
3、
我是很喜欢孩子的,妮妮带回来的小朋友,把家里翻得底朝天,也觉得快乐。今天和老人的谈话,倒是掀起心底一层铺盖了很久的麻木的尘土。回家很久后,我还在内心里追问自己,能不能在老人百年之后,将孩子接到我的身边来。我无意在这里炫耀自己,这确实是纠缠着我的一些真实的念头。但是,我清楚知道和命运交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需要人的执着、忍耐和坚韧,在这个毫无声响的战争里,容不得一丝狡猾、伎俩和欺骗,你若是使用了这些战术,命运会在未来的某个时间突然将你击倒在地。
人之所以能够活着,是因为总是能够在冰寒的世界里寻找到温暖。温暖就是支持人继续活下去的能量。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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