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滩

：“这只大蚂蚁是小蚂蚁的爸爸。”那小哥哥听到后，立即毫不犹豫地提起大蚂蚁将它放进洞里去，嘴里还说着：“我来帮帮它们。”

    我用手抚摸了一下这个勇敢的小男孩毛茸茸的脑袋表示赞许，即便是萍水相逢，甚至还没来得及记住那个小男孩的长相，但是从孩子心底里流淌出来的纯真和善良愉悦着我的心，此时的妮妮也一定是欢愉的。

    “妈妈，你看，太阳！”

    橘红色的、看起来很大的夕阳从阴云中露出了笑脸。

    今日

    和妮妮又一次来到了河滩，带着我们的大红色的蜻蜓风筝。

    上午的河滩，阳光还不算帜热，只是没有风。尝试了很多次的奔跑，风筝也只能在低空摇摆几下，又落回地面。终归是六月了，河滩上的风过于温暖而无力。索性收了风筝，和妮妮向更深的河滩走去。

    看见久违的袭着黑衣的燕子了，多年生活在高楼林立中，竟然见不到他们的踪影。燕子在低空轻盈地飞舞着，一点也不在意我们在它们身边走过，好像知道我们才是闯入它们家园的不速之客。一只叫不上名字的灰色的纤柔的小鸟，旁若无人地停在了我们面前的一根枯枝上，梳理了一下它美丽的羽毛，又一下飞走了。还有一种飞动着的生灵，就是那种最不起眼，最普通的淡黄色的小蝴蝶，在我们身前身后绕着。妮妮欢呼着，目不暇接。

    那些被分割了的田地之间，芦苇无处不在地茂密地生长着，河面吹来的风将它们的翠绿的叶子都吹向了一个方向，远远看去，分外的齐整。淡紫色的蒲公英花点缀在野草中间，显得很是妩媚，匍匐在地面上的淡粉色喇叭花，在阳光的照射下，有些无精打采。野草中还发现了小时候经常采摘的“杏仁草”邻居的阿姨曾用它为我们包过包子打牙祭。

    远远的河岸边有一处不大的但很茂密的小树林，我和妮妮沿着小路走去，走到河边，才发现那片小树林竟然在河的对岸。默默无语的小河，拦在中间，让人平添几分无奈的惆怅。妮妮问我：“这是什么河？”

    我说这是：“汾河。”

    这母亲一般的河水，曾经无怨地哺育着三晋的大地，如今瘦弱，污浊，散发着不好闻的气息，看到这些，不免又生出一种悲哀。

    回去的路上，走在芦苇林立的小路上，妮妮一直追问我们会不会迷路，语气里听出似乎有些畏惧，似乎又有些渴望。小路蜿蜒地尽收我的眼底，不知道妮妮为什么总说是我们走在迷宫里，我蹲下身来，才发现芦苇竟然生的比妮妮还要高，挡住了她的视线，于是，她就动用一切小心思猜测着未来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走过一段鬼魅一般阴森的下水道出口的路边，妮妮说，那是黑森林，有女巫出现。我蓦然明白了一直都读不太懂的荒诞的爱丽思漫游梦境，那是专门写给充满幻想的童心。

    远离河滩，回身一望，天空中盘旋着两只相伴的硕大的水鸟，在空中滑翔，甚是矫健。

    本来和妮妮商量好，黄昏时再去河滩，去放我们今年由于非典一直没有机会放飞的风筝。没想到午后，竟然下起大雨来。窗外的柳枝在厚重的雨幕和潮声般的雨声中乱舞着。我问妮妮：“喜欢那片河滩吗？”

    妮妮说：“喜欢！”

    妮妮停顿了一会儿，又加上一句：“虽然那里很脏，有许多垃圾，但我还是喜欢。”

    我心不断琢磨着妮妮的这句话，很多人都知道生活的真谛是在于过程而不是在于远处的目的。那片其貌不扬，面目甚至有一些丑陋的不起眼的河滩，就好似人生道路的一道风景，有鲜花，有翠绿，有鸟儿的灵动，也有恶臭，有垃圾，有没过脚面的泥潭，也有拂入眼睛的灰尘。

    美好的生活是在平凡中不断寻找出来的，找到美好，我们才能乐观地走下去。我相信我的女儿会明白这些，乐观地面对着摆在她面前的困难，将原本平凡甚至有些枯燥的生活，过得有滋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