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方面坑我,所以大概是学科问题。”
“他会气坏的。”温蒂明智地说,她完全能想见鲍乔教授听见这评价时会有的吹胡子瞪眼的反应。“我想柏格登教授大概收到了鲍乔教授的提示,让他不要在上课的时候搭理你,否则肯定会一团糟。但是你不在乎别人对你的看法吗?要知道,你以后可是我们的顶头上司啊,不建立一点威信行吗?”柏格登教授就是给他们上教育学的教授。
“我要是在乎,早就被气死啦!”格伦油滑道。这些日子,他完全和温蒂混熟了,说话也就不那么在意了。“而且他们不是还有老板吗?话再说回来,我还真没觉得我能做你这个伯爵夫人的上司。”
这话明摆着就是在说埃德加。温蒂看他说这话时完全漫不经心的态度,心里也有点捉摸不定了。格伦明显不知道埃德加的心思,而且看起来对埃德加一点兴趣也没有,怎么会这样?她正犹豫着要不要透露一些消息给格伦,却发现对方的视线突然定住了。她顺着那视线转头,就看到埃德加正在对面的楼门口和一个人说话。就算那个人只留给他们这侧小半个侧脸,他的身份也很容易判断。“……副党魁先生?”她失声道,正疑惑间,就意识到了艾登的另一个身份——这所大学的校长。
格伦没有出声。看起来艾登就是那个在顶上帮助埃德加的人?或者是之一?以他的身份,虽然保守党现在是在野党,但延缓一个人退役这还是能做到的。埃德加看起来对朝野之争没什么兴趣,但是架不住他自身能成为一个不错的筹码——他太有能力了,能帮上不少忙。而且,在野党不可能一直是在野党,埃德加又还那么年轻……
格伦眯了眯眼睛,然后又舒展开了。事实上他得说,这后台比他想象的还要大。这是他的预料失误,他早该猜到的。而且如果他没料错的话,工党也不可能放过向埃德加伸出橄榄枝的机会。“我有种不大妙的预感。”他缓缓说。
“……什么?”温蒂差点被他吓着了。她受到的教育里绝对没有如何和一个副党魁打交道的方法,所以这时候想不出到底能有什么事。
“就是我以后想找你的话,就大概要到伦敦去了。”格伦撇了撇嘴。他还是喜欢伯明翰,这地方就算被轰炸过,也依旧是他的家。
温蒂从他的话里猜出了指向性。埃德加受到重视,如果升职到伦敦去,作为伯爵夫人肯定也是要跟着一起的。但是埃德加……她望着格伦不算故意装出来的失望表情,感觉自己和埃德加都在这个人面前陷入了一片迷雾。格伦不喜欢埃德加吗?那她有必要硬拉红线吗?
与此同时。
“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艾登转动了一下手杖,让它和地面发出轻微的摩擦声。“想想国王陛下颁给你的维多利亚十字勋章2,埃德加。没有人会低估它们的价值。”
“是它们的,不是我的。”埃德加说,声音不大,但很坚定。
艾登不得不去直视那双似乎毫无感情的淡蓝色眼睛。“但是你参加了战争……我以为,这就代表着你不是个守旧的教徒?”
“但这并不意味着战争本身是对的。我愿意为更多人的安全而战,可不管怎么说,杀死人这件事本身就不值得庆祝。如果您是看中我这方面的能力的话,我恐怕不能做到,阁下。”埃德加这么说简直就是明晃晃的拒绝了。
但是艾登听到了关键的话语。“你很有人道主义精神,小伙子。我依旧很欣赏你,就像那时我们一起反对过绥靖主义3一样。但你也许真的不适合一些东西。”他似乎想到了别的事情,声音低了下去。
“……我很抱歉,阁下。”埃德加的声音也低了下去。这并不仅仅是为自己拒绝对方好意的道歉,还为他知道艾登想到了什么——艾登的长子西门,也在战争中效力于皇家空军,是他的战友;区别是,他回来了,西门驾驶的战机却坠毁于百慕大,尸骨无存。
艾登有一阵子没说话,等气息平稳后,才伸手拍了拍埃德加的肩膀。只不过埃德加比较高大,这动作做起来有点儿滑稽。“不,你说得对。不过,你还记得曾经是陆军中尉的伊丽莎白公主殿下吗?我可是听说,公主殿下要结婚了——你还要等待吗?”他笑道。
埃德加下意识地抬起头。他的视线越过层层枝叶,正好远远地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一起进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