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果动了胎气。

    后来不知道姜妈妈哪里弄来的生子药说是吃了就能生男娃，所以才害得王三妹大出血致死的。我哥们说，姜妈妈承认帮王三妹炖汤的时候确实放了这药，可她说是王三妹让放的，她以为是医院开的保胎药，根本不知道这是毒药。可现在王三妹死了，王六妹又指证是姜妈妈从外边带来的，现在姜妈妈正被关着呢。哦，为了这事现在公安局还派人进大青山找扬子哥呢。”

    姜奶奶直接跳起来了，“啥！我们家根本就没指望要个男娃儿，怎么可能给吃啥生子药，我家妞儿不可能干这种糊涂事。况且生男生女是能用药吃出来的？要是这样还有这么多人想要个男娃要不到啊。”

    堂奶奶也那说，“是啊，你们家要是稀罕儿子，当初就不会只有妞儿这么个闺女也不肯过继了。当初为这事我们两家还闹了这么多年的别扭，妞儿怎么可能会干这糊涂事。肯定是王家人折腾出来的事，他们家一直想着要儿子，他们那村子的人想儿子都想疯了。”

    姜高武那叹气，“咱们都知道，可没证据啊。谁也不知道那包药是怎么来的，王三妹又没了，哎——”

    大家一听这话都愁苦不已，他们姜家都是遵纪守法的，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现在竟然为了孩子的事竟然进了局子，都是在地里刨食的，真不知道咋办才好。

    姜爷爷这时开口：“姜福，你们家高远不是在县里当干部，他能不能帮个忙啊？”

    姜福还没说话，姜高武就气愤道：“甭说他了，我去找堂哥，门都没进就被堂嫂轰出来了。打电话给堂哥，他说正在开会，开个啥会啊，那时候都已经下班了，就是不想沾我们这事。”

    姜福知道自个儿子儿媳什么德性，可被这么当众指出来觉得脸上挂不住，依然忍不住为自己儿子辩解几句，“他们肯定忙着呢，否则不会不管的。你堂嫂一个女人在家，不方便招呼你，啥子赶出来，别瞎说。”

    “哪啊，我都听到甜甜那叫爸爸了，堂哥就在家里，他肯定得了消息怕让他沾事呢。”

    “不会的，他要是敢这么做，会被人戳脊梁骨的，他们领导能瞧得上他吗。”

    “堂伯……”

    景行看姜福脸色越来越难看，连忙打断，“好了高武，别说了。这事高远知道也帮不上啥忙，没必要让他为难。”

    “可是……”姜高武还想说些什么，被景行瞪了一眼，顿时蔫了，蹲在一边一脸愤愤。

    寿河村的人从来都是平时在家怎么个闹别扭没啥，可要是出了事，大家都会拧成一股绳，一起面对解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观念很强。姜福见自个儿子这样，心里也不好受，“小行啊，你表哥他，哎，是堂伯没教好，是堂伯对不住你。”

    “堂伯，您别这么说，堂哥他也不容易。况且这事还不到这地步，我妈不是那样的人，好人不会被冤枉的。”

    “可现在该怎么办啊？”堂爷爷终于说了一句，大家顿时都安静下来。都是平头老百姓，谁也没遇到过这种事，一时之间也拿不出法子。

    这时候梁昊权出声了，“大家不用担心，我会请律师先把婶儿保释出来。小行，你抱一下辰辰，我去打电话找人。”

    这下大家都想起梁昊权来，姜家人都知道他是大老总，人面应该挺广，纷纷拜托他看能不能找人说说。虽然他们相信姜妈妈不会干这糊涂事，可就担心他们没门路，要是公安局查不出个啥，随便找人当这冤大头，那就麻烦了。就算以后查出来，人都在里边待傻了，这时间可回不去。这样的事在民间并不少见，大家心里已经养成不打点会出事的概念。

    “大家放心，有我在不会出事的。”梁昊权语气平静，可却具有很强的说服力，比起他们熟悉的景行要觉得厉害得多。毕竟景行知根知底，有什么人脉都很清楚没什么期盼的，可梁昊权就不同了，因为不熟悉加之周身气派在那，所以很容易让人心中产生希望。

    梁昊权拨了几个电话过去，很快公安局那边就有消息。因为还没有脱嫌疑，所以姜妈妈虽然可以被保释出来，但是不能离开柳平县城里，不能离开警方的视线以便监控。

    姜高远那肯定不能去，景行干脆在县里宾馆订了房间，虽说大家都不乐意住宾馆，可在宾馆里住也比在看守所强。

    姜妈妈从公安局里出来，整个人都灰头土脸的，整个人都老了十岁。而姜高山更是面无表情，铁青个脸好像下一秒就要爆发。

    景行连忙迎了上去，“妈，没事的，这事很快过去，就当我们在县城里耍几天。”

    姜妈妈摇摇头，“妈没做过，问心无愧。只是我难受啊，咱们家是造了什么孽，惹上这么些个浑事。”

    姜高山直接噗通跪在姜妈妈跟前，“妈，都是儿子不孝，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

    姜妈妈叹气，“这事不怪你，谁知道会出这样的事。”

    姜高山连连摇头，“这事是我惹出来的，要不是当初没把人看清就把王三妹娶回家，也不会出这样的事！”

    “三妹已经走了，就不要说这些寒心的话了。她也是个命苦的，就是太傻啦。赶紧起来把，跪着像个什么事。”

    姜高山一脸愤恨，咬牙切齿的模样看得景行心惊。重情义的姜高山居然完全没有失去亡妻的痛苦，景行以为他是受到双重打击才会这样。姜高山从小脾气就冲，最亲近的就是姜妈妈，现在两个生命中的最重要的女人出了事，有这反应也并不奇怪。

    梁昊权却觉得姜高山的样子不太对劲，“高山，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姜高山咬咬牙没吭气，这下景行也觉得蹊跷，“高山，你是不是瞒了什么。别那藏着掖着，这事关人命，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刚被放出来的时候，三妹她妈过来找我说话了。”

    这下连姜妈妈也揪着姜高山，“她来做什么！”

    原来王妈妈找姜高山，让他给她二十万，她就让王六妹改口供，否则让姜妈妈做一辈子的牢。

    姜高山刚说完姜妈妈气得直接破口大骂，“这个黑心肠的！这世界上怎么有这么恶心的人，那药就是她找来的吧，三妹是她闺女啊，这些年三妹补贴了他们了多少，她怎么能这么狠的心！”

    梁昊权微微皱眉，与景行对视一眼，两人明了，景行接过辰辰对着姜妈妈道：“妈，咱们别理那糟心的人，这事自会有公道。辰辰好久没见到你了，他可想你了。辰辰，给奶奶笑一个。”

    辰辰原本被吓了一跳，听这话也‘啊，啊’的叫了起来，对着姜奶奶笑得灿烂。

    姜妈妈眼泪涌了出来，一边抹着泪一边哽咽道：“辰辰乖，奶奶一会再抱你，现在奶奶身上都是晦气，不能沾你身上。”

    景行带着姜妈妈到宾馆住下，姜妈妈洗完澡吃了些东西就睡了，从王三妹大血崩到现在，折腾了两天姜妈妈精神一直紧绷着，现在终于可以稍稍放松下来。要是平时她肯定会惦记着住宾馆太贵之类的事，可这些糟心事让她已经忘了这些。

    “我妈不会有事吧？你找的人靠谱吗？要不要再打点什么？”景行把辰辰放到床上，拉着梁昊权道一边忍不住焦急问道。虽然知道梁昊权的背景知道姜妈妈没做过应该不会有问题，但是事关自己家人依然会担心有什么意外。之前他一直强装镇定，现在身边没其他人心中情绪就藏不住了。

    梁昊权把手搭在他肩膀上，“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这事估计就是王家人做的，谋财害命估计不太可能，所以不可能有什么周详的计划，绝对会有许多破绽。公安局会很快破案的，如果姜妈妈真的被认定为凶手，我再大本事也没法子把她保释出来。”

    景行心里虽然明白这道理，可是事情没有尘埃落定，心里总是不踏实，“这几天到底怎么了，什么倒霉的事都往冲，之前是辰辰现在又是妈那边，下次又该到谁了。”

    梁昊权将景行揽入怀中，拍着他的肩膀，“别胡思乱想，所有的事都会逢凶化吉的。别说妈没做过，就算是做过，我也会让她没事的。”

    梁昊权的话说得霸道无理，目无法纪，可此时却很有效的抚平了景行心中的恐惧和担忧。景行靠在梁昊权怀里，心中觉得踏实安心，忍不住贪恋这安全感。

    有了梁昊权几通电话，警察局那边更加重视这个案件，很快就把案件告破了。

    原来王三妹伤了肚子进了县医院保胎。王妈妈后来也道县里了，让王三妹趁着这机会去照照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要是女娃儿就打掉，要是男娃儿就留下。

    这事瞒着姜妈妈和姜高山，因为之前他们知道肖扬诊所里有B超机的时候，打算让肖扬帮看的，肖扬骗他们说这机器看不成。为此王妈妈还暗地里说肖扬坏话，说他医术不好才看不成，明明这玩意听人说是能看的。后来被姜妈妈知道直接把王妈妈和王三妹骂了一顿，说如果再拿肚子里的孩子做些乱七八糟的事，别怪她这个做婆婆的翻脸不认人。姜高山知道后更是和王三妹大吵了一顿，为此姜高山又是好久没回家，连电话都没有了。

    可王妈妈就认定这是王三妹没儿子，所以这才没底气，婆家才会老刁难。因此鉴定胎儿性别这事故意瞒着他们，可他们在的医院是县里的人民医院，没有人脉就是塞钱人也不敢给他们照是男是女。这是违法的，柳平县对这又管得严，B超医师一般都不会冒这个风险。

    王妈妈不知道哪找了个号称是专门瞧这个的‘医师’，她偷偷摸摸带着王三妹到那小诊所去看。结果一查，竟然又是个女娃儿。王妈妈一听这不得了了，必须得流掉，否则生出来今后再想要个男娃儿就难了。没有男娃儿立本，今后姜高山可不得把王三妹给休了或者另找别人。姜高山又不要王家人，这不是让他们一家今后没得打秋风吗。

    王三妹当时要是流掉兴许后面也就没这么一串子的事，可那医师说他有祖传的生儿子的药。只要吃了只要没生下来，最后都会生出个儿子。

    王妈妈和王三妹一听顿时大喜，这流产毕竟风险挺大，有的人弄一次后面没孩子都可能。要是有这么个药，那不就皆大欢喜了。

    于是王三妹瞒着姜高山领了家里一大笔钱，买了这昂贵的生子药。哪晓得就是这生子药，直接让王三妹血崩致死。

    王妈妈知道王三妹血崩的时候立刻就反应过来估计是这药的问题，顿时吓到了。原本想着既然三妹走了那就当做这事没发生，还可以问姜家拿点钱。哪晓得医院瞧出王三妹是中毒，还报了警。使得姜妈妈和姜高山都被抓了进去。

    王妈妈这下害怕了，说起来这药还是她带着王三妹去买的，到时候查出来可不就把自己送牢里去了。因此赶紧叫来王六妹，让她指控这些都是姜妈妈弄出来的。因为当时她们买这药的时候并没有告诉姜妈妈，姜高山和姜妈妈对王妈妈意见很大，所以当时去找王三妹带着王三妹去看病的时候都是偷偷摸摸的，姜妈妈甚至不知道王妈妈之前来过。

    所以王妈妈让王六妹去指控王妈妈，这样他就能逃脱嫌疑。不仅如此，王妈妈被金钱迷了眼，不仅借此敲诈姜高山还去敲诈那个卖假药的医师。

    王六妹本来不想这么做，可王妈妈说要是拿了钱分给他一部分做嫁妆，她这才同意的。

    说起来那医师的药其实并没有那么毒，他也不过是想骗骗钱，弄的一些中草药而已。可世界上就有这么巧的事，王三妹受不了这药，加上刚刚动了胎气特别虚，所以腹中胎儿没保住自己的命也搭了进去。

    如果王妈妈当初主动自首，这事也不会这么严重。毕竟她也不知道这是假药，并非蓄意谋杀。可偏偏她自作聪明又贪财，现在敲诈罪、伪证罪肯定是逃不掉的。而与她一同接受惩罚的还有王六妹，姜妈妈因并未涉入此案，不再受到监控。

    这一结果虽然让大家松了口气，可没人觉得轻松，毕竟事关人命，谁也乐不起来。整个姜家都乌云压顶，十分压抑。匆匆帮王三妹料理完后事，姜高山把乡里的房子封了起来，搬到寿河村，一时不想再进那屋子。

    “扬子，对不住了，这事把你也连累了。”姜高山一脸懊恼的对着肖扬道，因为这事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肖扬拍了拍姜高山的肩膀，“是兄弟就别说这样的话，你也不想的。”

    肖扬因为这事也被打断了旅行提前回来，好在罪犯伏法，大家又作证他并没有给王三妹做胎儿性别鉴定，因此这事也就给略过了。不过肖扬把B超机给卖了，这乡下地方弄这么个玩意总是麻烦，已经不止一个人让他查看性别了。反正他平时用得也少，干脆卖掉省得麻烦。当初就因为没给王三妹看，王妈妈背后散播了他不少坏话。现在王三妹又因此而死，再看那B超机总觉得不对味。

    肖扬也关掉了乡里的诊所，把诊所开到了青山庄园里。现在他在乡里有了名气，在哪开都是一样。而且还能弄弄养生项目，现在来寿河村常驻的老人越来越多，大家对于他的泡脚泡澡的方子都很感兴趣。肖扬之前就有这个打算，只是现在提前了而已。可姜高山一直很内疚，觉得是自己把肖扬逼回寿河村，肖扬怎么解释也难消他心里的疙瘩。现在帮肖扬把新诊所打理好，又忍不住老话重提。

    而姜高山三个闺女也瞬间长大了不少，原本就乖巧听话的三个姑娘，现在更是招人心疼。总是小心翼翼的看大人的脸色，一有不对就被吓得不行，如同惊弓之鸟。知道妈妈已经不在了，虽然很想念却没有哭闹，而是积极帮着家里做事，唯恐被抛弃。大人的闲言碎语难免会进到她们耳朵里，况且王三妹一直想要个弟弟她们也清楚。尤其是姜若拙，两个妹妹的出生，妈妈和外婆的失望她因为最大感受也最深。小小年纪虽然并不太懂，却被感染到负面的情绪。

    景行看着小小年纪就那忙着帮大家干活的若拙，十分心酸和心疼，对着一直消沉的姜高山道：“你看看若拙，小小年纪跟个小老太太似得。你要是再这么要死不活，她们三姐妹可怎么办？还是你想让她们跟她们妈一样变得这么愚昧，最终丢了性命？”

    姜高山看着姜若拙不顾姜妈妈的阻拦，在那认真刷碗的时候，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是啊，我还有三个闺女呢，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们的。我就不信了这没儿子还咋滴了，我就要把我三个闺女养得一个比一个优秀，让那些重男轻女的人瞧瞧，不是有儿子才是有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