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车库门上扬的吱吱声划破了静谧的夜空,惊醒了已渐入梦乡的戴娜,头皮的一阵仄仄紧缩发麻,使她全身神经激泠泠地抽搐了起来,心脏像象乱了节奏似的咚咚直跳,耳底随之也开始不停地谪谪鸣响。已经是下半夜了,周围一片死寂,那车轮碾着细沙的仄仄声伴随着车辆的轰鸣声缓缓地着驶入院内。这已是他几年如一日的既定回家时间,是"夜猫子”型丈夫林健回归洞府来了。
戴娜扭过头去凝望着明晃晃的窗外,车灯射入时映照着窗帘上那绸带的影子,像一个喜怒无常的鬼脸忽长忽短地拉巴那张怪脸,强烈的光线竟直地透入薄薄的窗纱,把整个房间照得如同白昼。一股莫名的怒火腾地在她胸中燃烧起来:“疯狗!变态!畜牲!流氓!”她真搞不懂他为什么要这样搞恶这剧?每天都要在凌晨3 点时分人们酣睡或刚刚进入梦乡时,他那似乎踩着钟点的“义务”归家,就成了人们的睡眠杀手,在他眼里别人的不痛快恰恰是他的乐趣。周围邻居家对此意见很大,王大爷因为他的开门声、咳嗽声、汽车轰鸣声搞得经常大半夜睁着眼睛直到天明,她也经常被邻居们“请”去,有好几次还被请进社区里,被主任、副主任微笑中带有严厉、红脸白脸地教育半天。“你们能不能直接跟他说?我”她真不知道该怎样对他们说:你们直接找他说去!她知道他们不敢找他说,却总是拿自己来开涮,戴娜觉得自己活得很窝囊,心里也经常堵得慌。
戴娜两眼望着天花板,没有半点睡意,虽然觉得外面的一切与自己无关,可心情却非常地烦躁,只要一听到他回来的声音,每次都会让她几乎要发疯,总觉得有一股股气直往上冲,冲至喉咙之间又被生生地卡住,她胸口一阵阵地涨痛,好象像要被撑破似的,胸部不停地上下起伏着,她双手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往外吐着粗气,无助的泪水溢满了她那美丽但无神的大眼睛,她哽噎了半天,这才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刚缓过神来,她一眼看到唯一挂在墙上的全家福照片,孩子那天真顽皮的眼神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那时的自己是那样的光彩照人,整张照片中自己神采飞扬的光环可以遮盖了一切,那时的他也是满脸的幸福和满足,这样的神情使他看起来还不是让人特别地讨厌,最起码那时的他还是一个值得人们同情和关心的“苦孩子”一米六八的身高,配上一张永远充满笑容、稚嫩但坚毅的脸庞,让人觉得很容易接近,也很平和,有一种内在的亲和力。十多年过去了,他仍然保持着那种“特殊气质”只不过成熟了许多,满脸写满的都是“经验”两字。他在人们的眼里是那样的“优秀”那样的“成功”那样的有“责任感”简直就是男人学习的“样榜”简直就是很多女人心目中的“好男人”这种好男人只有自己知道,这种好男人只有自己遇到,想到这时她恨不得大吼一声,拿起东西往镜框上扔。
“无聊!,白费神干什么?”她对自己说道。今天这种局面已不是一两天的事了,两年前他俩早已形同陌路,走到今天这种局面谁也说不清楚谁是谁非,夫妻生活对他俩来说早已淡漠,婚姻家庭对他们来说已形同虚设。刚结婚的那些年里,她对婚姻的不适应主要表现在脸上,而他却藏在心里。如今他俩谁都不会费神去了解对方的情况,更不会去打听对方的行踪和与什么人交往?经济上更是各自独立,互不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