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董

    “掌柜的，给看看这件古董，值多少钱？”小伙子挤进人群，递上了一个红绸包。

    红绸包里裹得是一个子弹头状的东西，亮晶晶的，老头看了许久，自言自语道：“干了一辈子，还没碰上过”

    “咱也不知道，反正是祖上传下来的。”小伙子见老头无动于衷，眼睛直直地说。

    老头仍翻来覆去的看那“子弹头”又过了会儿，扶了老花镜：“莫不是块废铁？”

    “你这做买卖的，哪有这样的！你不买，没得说，可好，俺不卖了！”小伙子气愤地把头一扭，抓了红绸包要走。

    “买卖不成人意在，哪有这样的，褒贬也得有个圈儿啊！——唉，也别走呀，再给掌柜的看看。”围观的人们开始打圆场。

    在众人的劝阻下，小伙子又打开了红绸包。这次老头拿出了放大镜，显然很郑重的样子看了看。猛的，他伸出两个指头抖了抖，乍一下牙花，晃着头，瞄着小伙子。

    “二十？太少了，上次有人出到一个整数，我还没卖哩。”

    “那你就找那人去吧，反正不能让我亏了本是不。”

    周围的人们看二人又僵持了，便又打起圆场：“也别光听你的，也别光听他的，一碗水端平了，成起来吧！”

    小伙子望着老头，没有言语，独自点了一支烟。只见老头收了花镜，支好自行车，作将要离去的样子，然后吐了一口气：“怎么样，这个数我带上，不图挣钱！”说完，顿了顿头，将拇指、中指、食指撮在一起，在空中并扰了几下。

    “痛快！这才是买卖人，凭这，你这朋友我交定了！”小伙子扔了刚点火的烟，团了红绸包，塞进老头的手里。

    围观的人没有散去，你一言我一语的谈论着。等老头的身影完全消失后，小伙子突然大笑起来：“这老头真是‘干了一辈子，还没碰上过’，这事不好碰啊！”

    围观的人顿觉蹊跷，忙问及缘由。

    “咳，刚才我在村头用三刺刨东西，谁知那三刺给折断下来个尖来。恰好听见村里来了个收老古董的，便在老柜里翻出了块红绸布，将三刺尖像模像样的裹来，想凑个热闹，没成想七十块，哈哈”小伙子说完，笑得已是手舞足蹈了。

    老头不知走出了多久，停了嘴里已变了调的曲子，回头仔仔细细望了望，便下了车将车支好，重新戴了老花镜，打开了红绸包，突然握了那“子弹头”用力一甩：“见鬼去吧！”而后，拿了放大镜，工工整整展了那红绸包，一丝不苟地看了几遍，眼睛一眯，也自个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