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应郎回到宫中时,犹自有些后怕。能不怕吗?耳朵差点被咬掉半边呀!他怕内侍察觉,也不敢声张,只自己抹点豆油,偷偷举了小铜镜照了照,好在耳朵边上不渗血了,只有牙痕一个,一时蹙眉哼哼:“该死,待会儿阿娘要是见了,要怎么交待?”
隔得一会儿,便有内侍提了一只松鼠笼进入殿内。再过一会儿,仁德太后便听说孔应郎玩松鼠时被咬了耳朵,她大惊失色,领着人奔向养心殿。稍晚些,那只可怜的松鼠就被处死了,殿内服侍孔应郎的几个内侍也被拉下去打了板子。
处理完这些,仁德太后便斥孔应郎道:“阿郎,你也不小了,待大婚后就要亲政,如今还玩儿松鼠,像个什么话了?”
孔应郎懒洋洋倚在榻上道:“不是有舅父么?”
一听这个话,仁德太后生气了,哼道:“若不是你舅父撑着,我们孤儿寡母能坐稳这江山么?如今你翅膀硬了,就开始嫌弃你舅父了?”
“哪有?”孔应郎无奈了,每次一提季中元,母后就要为他讨功念劳一番,已成了家常便饭。正因为如此,他才更加讨厌季中元。
仁德太后又抱怨几句,这才挑眉道:“你舅父有九个女儿,有四个已到了婚配年纪,你总得在其中挑一位进宫,倒底要挑哪一位?早些看准了,好作准备。”
孔应郎不期然摸摸耳朵,一时疼痛,又缩回手,冷着脸道:“四个长得都差不多,怎么挑?”
仁德太后一愣,接着笑了,“四个你全想要?”
孔应郎吓一跳,摆手道:“不是不是,这事儿不急,再等等罢!”
“什么不急,你都十八了,能不急么?”仁德太后急了,瞪眼道:“你自己不挑,我就帮你挑一个好了。就元娘吧,她是大女儿,长得端庄,也能稳住场子。”
他们这里说话,苏糖和苏糕则垂头听尤嬷嬷训斥。
尤嬷嬷斥了几句,看她们一副诚心认错的样子,神色稍缓,又道:“今晚宴会,罗夫人本要抬举你们的,偏你们跑掉,躲在什么地方睡了一觉,现下好了,罗夫人可是生气了,你们明儿可得早些上门赔罪,多说软和话,待她下了这口气,才有你们好果子吃。”
待尤嬷嬷说得口干下去了,苏糖这才精神起来,拉着苏糕问道:“姐姐,你没事了罢?”
苏糕吁口气道:“没事了,只是……”说着脸红如血。
苏糖捂着嘴“咯咯”笑了。那会她骑住孔应郎被掀下来,摔到地下就清醒了,接着一转头便见苏糕扑向宋黑,吊在宋黑脖子上荡秋千,荡了几荡才被掀下来丢在地下。
苏糕见苏糖笑个没完,不由伸手去捶她,才碰到苏糖的手腕,就听苏糖哟一声,一时缩回手,去看苏糖的手腕,见她手腕有一处青紫交加,忙执过细看,咬牙道:“那阿郎好大的手劲。”
苏糖安慰苏糕道:“也不是很疼,过几天就消了,没事的。”说着又问苏糕,“姐姐有受伤没有?”
苏糕默然掀起袖子,小手臂上也是青紫交加,还有一圈红印。
两人突然都沉默了,像她们这样的,其实不堪一击,别人想弄死她们,不过举举手的劲而已。
苏糖只沉默一下,又振作起来,俯耳道:“以后每晚有米糊糊吃,咱们的肠胃应该能慢慢好转的。身子好转了,骨头硬起来,就能像普通人一样了。”
苏糕忙接受安慰,同样俯耳道:“吃了米糊糊,好好办事,咱们便有出路。”
说着话,罗婆子已是领着拎了食盒过来,吩咐几句,看着丫头从食盒里端出两碗奶,这才道:“也是邪了,奶娘们接二连三的出事,也不敢用她们的奶水了。这可还是张奶娘的奶水,你们先喝罢!”
苏糕便问道:“我们喝了,九娘子喝什么?”
罗婆子道:“她突然喜欢上吃米糊糊,不肯喝奶了。这段便让张奶娘挤奶给你们喝罢!”
苏糖端了奶,只喝了两口便有些倒胃,一时装作赏花,端着奶走到窗前,趁人不注意,把奶水倒在窗外的花盆中,又装模作样一下,这才回转身把碗交给丫头。
苏糕为了代苏糖作掩护,却是当着众人的面把奶水喝完了,也把空碗交给丫头,淡笑道:“张奶娘的奶水稍淡,喝着嘴里有些没味儿,若能够,下次给我们搁一粒粗盐下去罢!”
苏糖是看过这里的盐,全是一粒一粒的晶体,并不像前世那样的盐粉,因也搭话道:“原先挤奶给我们喝的奶娘们,吃食可全是有讲究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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