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后,她再一次顽强地活了下来。
醒来后,花娉发现自己躺在一辆很是颠簸的马车内,疼痛感随着马车的一颠一颠而跟着一颤一颤。
更让她心中一颤一颤的是,对面正坐着闭目养神的白衣高手骆美男。
也就是说,她没死,但是被抓了,她现在很有可能是在被运往屠宰场的途中。不知道这些武林正道对于落网魔头会采取什么手段来对付,十大酷刑挨个儿上?屠魔大会同举杯?还是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一人来两刀?
花娉不禁颤得更厉害了。感到她微变的呼吸,对面的骆习航突然睁开了眼,正和花娉的目光对上。澄澈明亮的眸子让花娉顿觉自己形秽了几分。
以她的脸皮厚度来说,这感觉来得实在有些不科学。花娉十分严肃地想。
这个我为鱼肉的姿势,以及骆习航过于澄澈的眼眸,都让花娉很没安全感,所以她默默地移开了视线,并试图从榻上爬起来。谁知一动才发现自己从皮肤骨头到五脏六腑都在痛。
我去,下手比苏魔头还狠啊!看来不用等屠魔大会了,她此刻就很想把自己给屠了。
骆习航见花娉似是艰难地想爬起来,便起身过来好心扶了她一把。顺手还将软枕移到了花娉背后,方便她靠着。
花娉顿时竟有些受宠若惊之感。不由哀叹,她果然是被苏白莲虐着虐着就虐习惯了,突然来了个正常有绅士风度的,竟反倒不习惯了。即使明白这个绅士约摸是赶着送她去屠宰场的,她仍是越看他越顺眼。
“谢谢。”花娉坐好,习惯性地顺口道了句谢。
骆习航微顿,突然道:“姑娘你真是清霄宫宫主吗,为何一丝内力也无?”
……我真不是啊大侠!您太有眼光了!
花娉表示好感动,终于有人懂她了!花娉很想痛哭流涕地直接道出真相,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对于这些正派大侠们来说,无凭无据,苏白莲才是真BOSS这个真相,估计不是那么好接受的。不如……以退为进,让这看来智商平均线以上的骆美男自己发现真相,岂不更好?而且既是骆美男自己发现的,苏白莲败露后应该也不会惦记着找她寻仇吧。
找到了新的脱皮方法,花娉十分高兴,顿觉人生又充满了希望。
花娉忍住兴奋,抬头挺胸,面色十分冷静镇定,还带着一丝高傲,眼神却故意似是心虚地有些飘忽,并不看向骆习航,只道:“本宫主的画像不是早在江湖流传多年了吗?骆公子没见过不成?”
骆习航还没答话,花娉又很快补充了一句,虽然声音平静镇定,语气却故意稍急,似是欲盖弥彰:“本宫主坠崖,中毒受伤才失了内力,如今落入你手中亦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我就说说,您可千万别真的“便”哪!
骆习航自然听不到花娉心底真正的声音,但也的确不会真的“便”。之前他明明看到这宫主挟持着苏公子飞起,此刻她又说坠崖后中毒受伤已失了内力,怎么看都透着古怪。
骆习航压下心中疑虑,只道:“宫主放心,我们习武之人行事,也要讲究一个理字,江湖种种关于清霄宫所为之恶事的传言,暂时皆无切实证据,我想苏盟主也不会妄下断言。只是这些事的确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蛛丝马迹指向清霄宫,所以恕骆某暂时不能放宫主离开。”
很好,千万别放我离开。花娉心中表示十分满意,同时觉得正派大侠们“做啥事都要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这个习惯,真是一个十分积极向上值得发扬的好习惯。否则她只怕随随便便就已被就地正法了。
虽然骆习航带着她之举正合花娉心意,嘴上却不忘冷哼一声,神色显出些许不屑,垂眸打算不再言语。不想一垂眸却发现了问题,她的湖蓝衣衫不知啥时候给换了,换成了一身娇嫩的鹅黄。
花娉顿了片刻,缓缓抬头,发现马车里也没有第三人了,眼角忍不住抽了抽,再次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新衫。
骆习航明白过来,不由以拳掩唇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解释道:“宫主原先的衣衫沾了太多血迹,我带宫主就医之时,顺便让医馆大夫的女儿帮忙换了套新衫。”
原来如此,还是个既细心又君子的美男哪。不知为何,花娉突然想到嫌地面脏威胁她脱了罩衫给他当坐垫的苏白莲,如此一对比,骆习航的形象不由又高大了几分。嗯,魔头和大侠果然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多谢骆公子。”花娉真诚道谢,装出来的神色不由也缓了缓。停了停后又忍不住道,“不知骆公子欲带本宫主去何处?”
骆习航的脸色瞬间冷肃了几分:“万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