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娉从不知道,原来自己还是个大力女金刚。
她举起那把锈迹斑斑的剑,随便一剑下去,竟就将那株半枯灌木削掉了一半,而且切口十分齐整利落。
花娉看看满地被削下的枝叶,再看看手中长剑,缓缓扇了扇长睫。这还是她第一次使用这把锈剑除了拐杖这个特异功能之外的正常功能。原来不只人不可貌相,连剑也不可以!
想到她曾用这个当道具和苏白莲表演过“歹徒与人质”,便忍不住抖了抖。若是她当时不小心也抖了抖,是不是就真成杀人凶手了?花娉顿觉很惊悚。不过惊悚之余似乎又有些遗憾,看来她在不知不觉中错过了一个为民除害的好机会。
花娉举起手中锈剑,再次一挥,将剩下的半株灌木也给削了下来。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已上升为危险品的锈剑套回了剑鞘,让它重新成为一根“平凡”的拐杖。
花娉将削下的灌木枝全都抱到了他们歇息的那棵大树下,堆成一堆,选了些最枯最干燥的叠在最上层,不太熟练地用火折子试了几次,总算点燃了。
红色火光升起,渐渐越燃越大,在依旧此起彼伏的野兽长嚎声中,为花娉添了几分安全感。
有了火也温暖了许多,花娉将带着变态味的外袍又套回了苏良身上。瞟到他脸上极度违和的大脚印时……
“噗!”花娉默默地别过脸去。想了想,又重新回过头,扯起苏良衣角,用力地在他脸上擦了起来。
谁知道苏病猫会不会一觉醒来又变成了苏魔头,还是别留下罪证的好。
不过罪证是擦掉了,苏良的脸却似乎也被擦得更肿了几分。花娉顿了顿,然后再度默默地移开了视线。嗯,今晚月儿真是圆啊,苏白莲的脸变圆绝对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都是月亮惹的祸。
花娉抱着双膝坐于火堆边,微微跳跃的温暖火光让她眼皮开始打架,睡意似乎让那些可怖的野兽长啸之音也变得遥远,可是想到森林火灾什么的,花娉又使劲眨眨眼,强打起精神。只是没多久便终是抵不过连天的呵欠……
花娉再次醒来之时,耳边的野兽长啸已变成宛啭动听的鸟鸣。她揉揉眼,清晨的阳光已微微刺眼,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睡着了。眼前是已燃尽的火堆,所幸森林火灾并非发生;而脑袋下,是个还算软的枕头……花娉眼角一抽,她哪来的软枕头!
花娉缓缓移动视线,果然,是她在睡梦中不知不觉歪到了苏良身上,脑袋下枕着的,正是他的大腿。
花娉眼角再抽,迅速坐起,瞟了苏良一眼,见他仍闭着眼才松了口气。却在下一秒便闻苏良慢悠悠的声音响起:“不知宫主昨夜的枕头可还舒服?”
“……哈,哈哈,还……还不错。”花娉心虚干笑。
可再一想,不对啊,她不是都农奴翻身把歌唱了吗?既然苏良醒了也没踢开她,估计还是虚弱得很。
花娉试探道:“苏公子,这里已经是右拐八十步的地方了,我们赶紧动身出林吧。”
苏良看着她不言语。
“需要……我扶你吗?”
“……可以给宫主一个亲近苏某的机会。”
“……”花娉默默转身,迈步。她觉得,在她被困在这里饿死之前,苏白莲应该会先因没解药而毒死。或许她真的也可以壮烈地同归于尽一回。
花娉拄着剑,缓慢却坚定地向前。良久之后,苏良有些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需要。”
花娉停住,缓缓转身,拄着剑重新踱了回来,笑得格外甜美:“需要帮忙您就早说嘛,不说我怎么知道呢,您看您说了我不就知道了吗?我向来是很乐于帮助弱势群体的……”叫你有求于人还嘴硬,果然还是舍不得死吧?哈哈哈哈哈……
苏良看着花娉也缓缓笑了。
“噗!”花娉更乐了。她猜苏白莲可能是想以他一如既往高深的笑来表达秋后算帐的意图,可他一定不知道他此刻笑得有多肿。
苏良敛了笑拧起眉,他不知道花娉为何突然笑得这么开心,只感觉自己的脸似乎有些刺痛。不过,比起平时狗腿的假笑,她这似乎难得是发自内心的笑容,倒是灿烂得格外顺他的眼。
太喜感了。花娉清咳了声,不着痕迹地移开了视线,走过来扶起苏良。撑着他走到了那株已被砍来当柴烧的灌木处。
“接着往哪?”
“沿原路后退三十步,再往东南方向……”
花娉按照苏良的指示,进进退退,左拐左拐,累得气喘吁吁。苏良的眉头却一路越蹙越紧。
最后,太阳升上中天之时,他们……又回到了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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