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瞪得像铜铃一样,但里面没有一丝地坚定,全是混乱和惊惶。
看着那急速而来的奢华衣料缝制的前襟,白头巾一摆手里的钢刀,低头咬牙对着那里用力戳了过去。
但这一刀猛然停顿在半空。一分一毫也不再移动。
白头巾难以置信的抬起头来,眼光溜过自己沾满泥的手、脏兮兮地刀把,然后是污秽的刀身,再也动不了了,一只洁白的手握住了刀背。
那手,白的像玉一样,五指修长如同白葱嫩白,皮肤光洁的好像会发光。此刻却握在粗糙污秽发黑的刀身上,更显得白嫩得扎眼。
但就是这一只白嫩的手,有力的却如铁铸地一般,任凭白头巾双手握住把柄死命强捅,那刀如生了根,分毫不动。
白头巾只强捅一次,就再无机会。他立刻腾云驾雾的朝后飞了出去。
慕容成的左手握住刀背,接着就是一个通臂直打,白玉球一般的右拳电闪而来“嗵”!迅疾无伦的砸在了师兄脑袋上,白头巾人还未落地就早已昏眩过去。
“杀啊!”没时间管后飞出去的白头巾大哥。其他的盘刀门弟子全朝慕容成杀了过来。
看着咬牙切齿地围上来强盗,慕容成冷笑着左手五指一松,白头巾的刀就朝地上落去,扭身一冲,闪进左边敌人怀里,一个弓步勾栏椎,力道之强着点之准,直接把那个敌人打得头朝下一个跟头摔在地上。
后面的敌人已经挥刀冲上来了,慕容成弓步前腿一弹,整个身体立刻朝后弹去,右腿弹出,正中此人面部,却毫不停留,一直伸直。
“咚!”一声响,那是脑袋撞破土砖的闷响。
慕容成两腿劈得成了一条直线,左腿足尖点地,伸得笔直的右腿却生生把敌人地头踩进巷道墙里。
接着他朝后转身。踩人入墙的那条腿又灵活的如鞭子一般挥起,丝毫不在乎空中那把刀的威胁,霸道而嚣张的砍在第四个敌人脖子上,中腿者当即翻了白眼,歪着脖子噗通倒地。
然后慕容成唰的回过身来,和最后一个敌人面面相对。
那人已经在抖了,扎得极其不专业的面罩早丢了,露出了一张稚嫩而恐惧的面容,但他地刀还高高的举着,脚下还在冲。
“杀啊!”一声带着哭腔的喊杀声中,慕容成一挥左臂,一拳打掉了那刀。
最后一把刀落地,观战的所有高手都擦了一把冷汗,吐出一口紧气,并肩站立的锦袍司礼和江左第一刀手同时站直了腰,不再摆出冲击姿势,而唐门高手摇着头,放松了手臂,开始悠然把玩刚才一直紧扣在手的透骨钉,而范金星不是战斗高手,他松口气后,就抱臂看着慕容成摇头不止,又疼又气又不解。
但一伙随从还没吐完那口气,对战的局势又是一变,所有人都开始又倒着抽回那口凉气。
原来慕容成一拳砸掉对方的刀,并不停留,左拳从下往上一摆,右拳却从上往下蓄势待发,这是一招打得漂亮异常的双龙抢珠,可以从任何一个方向发动攻击或者防御,是攻守兼备的漂亮招式,但这招却没能发出。
江湖上任何用兵刃地人,只要他受过稍好的训练,都势必有应付兵刃一旦脱手后如何短暂防御的方法。
慕容成的这“双龙抢珠”就是做好套等着刀手被打落刀后挥拳或者踢腿反击的。
但这小强盗根本没任何反应,刀猛然脱手,他竟然呆呆站着不动,只是抬起脸来,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锦衣华
亮公子。
自己做好反击“反击”的准备了,但对方一动不动。
慕容成不由一愣。
要知道慕容成贵为七雄之一慕容世家的大公子,从小他就好的秘笈,由江湖上最好的老师围着教授,他武艺上的修为也绝对是一流高手,所以他才一个人能赤手空拳的轻松的打得几个小门派强盗屁滚尿流。
但他武艺练地再好,他也极其欠缺杀场真正临敌的经验。
没有会把昂贵的珍珠去当暗器打敌人。慕容成这等身份如何可以冒着刀锋箭雨去冲锋陷阵?
他没多少经验。
面对出乎意料的情况,他不由的一愣。
而杀场上一愣就是要丢脑袋的。
当然这里不会,对面那个嘴上还没长毛地小子不是身经百战的暗夜杀手,他看着上下两个拳头,唯一的感觉就是想哭,别说打人了。他站的比立正还笔直。
他抬起头看着高他一头的慕容成,用惊惶受惊恐惧到极点的泪眼,但回应他的却是一双在疯狂燃烧的眸子。
然后慕容成动了,让外面那些高手冷气倒抽。
慕容成没有用左拳掏击敌人右肋,也没有用右拳勾栏斜砸对方脖子,他用地是自己脑袋。
这个公子稍稍往后一仰身子,又猛然俯了过来,用自己的脑袋狠狠砸中了对方的脑门!
这不是头锤。
头锤攻击在任何一本武林秘芨里都没有。因为你要发动这个攻击,必然是和敌人手脚绞缠在一起施展不开的时候,什么招式是要你和敌人绞缠在一起动弹不了的?这不比卖艺练的铁头功更可笑吗?
但几乎所有经过江湖风雨磨砺的高手都在实战中学过这招。书里没有,但杀场上什么都有!
像王天逸这种高手自然知道头锤如何使用,头锤是用坚硬地头骨去攻击敌人眼睛以下的柔软部位,这是以硬摧弱,一下得手往往就能摆脱开对方缠抱。
不过绝对不是硬碰硬。拿头撞对方头,难道比谁脑袋硬吗?
这可是街头流氓不专业的做法。
可是现在慕容使用的就是街头流氓的斗殴手法。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要在稳操胜券地情形下使用这种“完全不符合他身份”的打法,所有人下巴都摊到胸口了。
“咚”好像两个西瓜撞在一起,两人都是眼前一黑,慕容成借着脑袋被弹出。仰天深吸一口气才抹开了那黑暗。
但小强盗却比慕容成更惨,他没防备啊,被撞的更晕。
摇摇摆摆的他后退一步,闭着眼身体往后仰,但人体的站立本能又把他拉了回来,他脚下猛地一步冲前,俯身低头,弓腰立在了慕容成身前。两人几乎要抱在一起。
慕容成低下头,看到黑乎乎的后脑勺,他再次猛地俯身低头,用脑袋再次狠狠的撞上了对方头颅。
“咚”又一声。
这次小强盗连呻吟也没有“哐当”一声直接被砸趴在了地上,动也不动,他晕过去了。
看着慕容成仰着脸,闭着眼睛,踉踉跄跄的转身走了回来。
“公子啊!”一群人才如梦初醒般在哭爹喊娘似地叫喊中围拢了过去。
大家都被惊呆了,连问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有范金星拉开慕容成捂着脑门的手,看着那块额头正中淤青焦急得跳脚:“公子,您怎么了?您中邪了吗?”
王天逸良久合拢了下巴,但合不上瞪得溜圆的眼睛,他看着慕容成像看着一个奇怪的物件,嘴里说道:“公子,您何必如此啊,交给我们就可以了。”
范金星大怒,指着王天逸鼻子就骂:“长乐帮地盘上都有什么啊?”
慕容成扭回头,看着王天逸一会,突然笑道:“你这么吃惊干什么?几个小毛贼而已。”
王天逸倒是如中邪般眼睛离不开慕容成分毫,心中却想:“他真中邪了?!”
“你是谁?同党?”王天逸转头看见贴着墙小心站起的乞丐王大立。
“向导。”慕容成倒是替他说了。
“属下建康商会丐帮周团头手下芙蓉街一袋弟子王大立,参见锦袍队的大爷”王大立汗流满面的叫道。
“你还属下呢?”王天逸鼻子都要气歪了:“去!叫你们团头和地盘上管事的过来见我!”
送慕容成一行到了陈渔老的家里,王天逸转出院门,果然看着巷子里风风火火跑进一群凶神恶煞般的大汉,他们惊异地看着满地的倒地不起的抢匪,匆匆跑了过来。
“你就是九纹龙?”王天逸对领头的问道。
“,锦袍队大爷好眼力,不知怎么称呼?”领头的赶紧弓腰鞠躬。
什么好眼力。不知道他是九纹龙的是瞎子。这个人是这片地盘上流氓地痞地头子,武艺如何不知道,只知道此人面白唇红身体魁梧,一眼看去一表人才,不过这不是最显眼的,最显眼的是他身体上纹了九条龙围绕。花团锦簇一般,虽然好看,但也能吓死人,谁如果是个小心谨慎的良民,会把自己皮肤纹的像花园一般?
不仅普通人一眼看去就怕了,连其他地痞一见也软了,看着吓人啊。
所以这个九纹龙也没怎么用打人,只要瞪瞪眼发发狠话。就把事情办了,混上了龙头老大的地位,辅佐丐帮团头。
但这纹身也有一桩不好地地方,就是为了保持威慑,必须时刻露着。可怜现在天气渐凉,九纹龙还不得不穿着一件薄如蝉翼的无袖搭衫,还敞开怀。露出胸口龙头,此刻躬身行礼,冷风一吹,登时遍体鸡皮疙瘩。
没管对方问话“这里有人打劫。这么大的事情,你们聋了还是瞎了?”王天逸喝道。
九纹龙浑身一抖,赶紧说道:“今天中午听见有个锦袍队大爷说让我们都收了生意,小的我就收揽手下安心在家打牌,这事也有乞丐告诉于我,我已经领着人出来了往这里赶了。那被抢的客人没事吧?我们可以赔。”
“你拿什么赔?!”王天逸愤怒的瞪着他:“我要你们布眼线和暗哨护卫呢?”
九纹龙一摊手:“这位大爷有所不知,这种事情须要周团头牵头,不然就算我布置了。我也不知道要跟踪谁保护谁,况且有变故我也不知道和谁汇报啊?”
“周团头呢?他没和你说?”王天逸眼睛一瞪。
“不知道,没收到他命令。”九纹龙答道。
王天逸狠狠的吐出一口长气,然后他指着那几个抢匪低声说道:“都给我料理了。”
“啥?”九纹龙一呆。
王天逸瞪了他一眼,拂袖转进院门,去陪慕容成选购鱼饵了。
“大哥怎么回事?”小弟围上来问道。
天气虽然凉了,但此刻九纹龙头上却出汗了,他掀起汗衫擦汗,看着远处几个人,心中却喊苦:“妈呀。这次手上要见血了。”
“那几个小混蛋怎么办呢?”弟兄问道。
“先捆起来,带走,等周团头过来。”九纹
了主意,但他不想让小弟看出来他怕杀人,因为他经多少条人命在身了,但那是江湖威慑,别说杀人,打架他都没打过几次,这个不知什么人物的一句话就要他真地干掉五条人命?
“锦袍队什么东西?去你妈的。”九纹龙一边捆人一边在心里叫道。
陈渔老的货色很不错,慕容成买了两大袋,非常高兴。
等一群人转出来,朝几条街外的马车走去的时候,丐帮弟子王大立跑回来了,他和王天逸回报道:“周团头十分抱歉,他一会就到。”
“你都回来了?他一会才到?”王天逸的脸上冷的好像结了一层霜。
“没法子啊,团头他正和商会地陈分会长”王大立解释道,但看着王天逸的脸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到一半就闭嘴了,身为一个优秀的乞丐他懂得察颜观色,此刻的他只想离这个司礼远些。
识相的他看到赵爵易一手拎着一个装鱼饵大袋子,赶紧跑上去帮忙提了下来。
“这位倒是给我们指路了,贵帮乞丐很热情。”慕容成笑着说道。
王天逸赶紧点头,然后窜了出去,一脚把离他最近地一个乞丐踢飞了出去,把在街口等着围住豪客慕容成的乞丐们顿时作鸟兽散,一路上再无人骚扰。
“公子,这次真是对不住您了,都是最近的江湖人士太多了,难免有匪类混在其中,多到让我们头疼,现在您如果再来,先给我说,我马上在您的必经之路上候着。”王天逸点头哈腰的解释着。
“不用了,我马上就要回苏州了。”慕容成边走边笑。
“不过今天见识了您的武功,真是大开眼界,您真是神勇啊。那些强盗简直该死。”王天逸跟在他身边亦步亦趋。
说到这里,慕容成脸色变了,他叹了口气说道:“我想他们也不是罪大恶极的匪类,他们以前肯定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看,他们很穷,武艺也不行,盘缠也没有了,他们刚来找我地时候不过是不想乞讨而已”
“我给了他们意料之外地银子,我确实比他们有钱很多。我也不在乎他们应该高兴才是,其实第一锭银子就足以支付他们的船票和盘缠了吧?他们刚开始只要五两啊。”
说到这里,慕容成摇了摇头,有些伤心:“但是人为什么要贪得无厌呢?遇到了我,本是他们的幸运,可是他们拿了第一锭,还要第二锭最后还要整个银袋。”
“这些败类都贪得无厌!”王天逸怒火满脸:“您根本就不该给,他们给您要了之后。以后还会去抢其他人,毫无廉耻!”
“是啊,他们拿着别人的东西,这本来就是不属于他们的意外之财,但他们每多得一分,就燃起了十分的贪念,他们嘴脸越来越可恶。腔调越来越理直气壮,连指着我地刀都握得越来越坚定”慕容成叹了口气,居然是十分伤心的一口气。
“您为什么要亲自动手,别说孙大哥了,光靠李大哥一人就够了啊。这种货色十个百个也不是他的对手!”王天逸笑着捅了捅慕容成地一个保镖。
慕容成脸色突然很凝重,他慢慢的说道:“我想试着自己拿回自己的东西。”
“什么意思?”王天逸一头雾水。
“我在想,如果我没有护卫,没有外援只有我一个人,甚至武功也没有他们好?我该怎么做?”慕容成说着,声音悠远的仿佛来自天外。
接着他看着王天逸,伸手指着自己额头上的淤青,笑道:“我什么都用上了。这两下真是酣畅痛快!”
“您是千金之躯,”王天逸笑道:“若要活动身体,打猎骑马都是不错,以后不要和这种卑贱匪徒亲身犯险了!万一有个闪失,吓死我了。”
“你很吃惊是吧,我看出来了?你认为我这种身份不会做这种事情?”慕容成问道。
“那是,我做梦都没想到您会这样!还用脑袋!”
慕容成咬着牙,突然笑了起来,很得意,他说道:“你们都会吃惊地。哈哈!”
马车到了。鱼饵被放了上去,慕容成在上车前,突然扭头问道:“我想起一个事情,王天逸你手底下有个少林第一弟子吧?在哪个聚会中介绍过。”
“是啊。”王天逸一呆。
“前些天,我看齐元豪很亲热的拉他进去说话,你派去的?”看了看有些发怔的王天逸,慕容成一笑替他回答了:“当然是你派去的,他可是穿着你这扎眼的锦袍队袍子在慕容世家府第里乱晃啊,我只是好奇。”
说完不待王天逸回答,慕容成就进了车。
只剩下呆如木鸡的王天逸,实在想不明白刘定强这个家伙没事跑对方那里干什么,居然还大大咧咧穿着锦袍队锦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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丐帮周团头地府第很不错。
团头是丐帮的高级首领们,他们管着无数乞丐,不要以为这些团头也不过是乞丐,恰恰相反,除了他手下的乞讨工具,其他任何人都尊称他们为员外。
他们锦袍华服,收入颇丰,他们的生活不亚于任何一个财主。
建康曾经有个鼓词就是讲有个团头收留了一个落魄才子,还把女儿嫁给他,并给他盘缠去京城赶考,最后高中状元。
他们出身各异,有的确实是乞丐起家地,但任何一个乞丐都以他们为奋斗目标,尽管团头不是乞丐。
王天逸第一次来周团头的家,他拒绝了去大厅里等忙的不可开交的周员外来见他,他就站在院里踱着步等着,旁边是带路的王大立和九纹龙在恭谨的陪着。
他并不认识这个员外,这不过是他们第一次见面而已,公事。
“哎呀,这不是锦袍队王司礼吗?”周团头匆匆走了过来,他四十多岁,是个雪白的胖子,江湖的风雨没有给他脸上留下任何褶皱,保养地好像皮肤要渗出水来,在旁边的管家作势搀扶下,他一路行来。满脸堆笑赶紧给院里那个面色阴冷地刀疤年轻人行礼,行完礼,他笑起来:“我曾经在飞鹰楼见过您,不过您未必认识我这乞丐头子。嘿嘿。”
但面对他的恭敬礼数,王天逸抱着胳膊,连动一下都不动。冷冷的打量着他,一抬下巴,算作傲慢的回礼。
一见面就被面前这个年轻人嚣张的无礼以对,周团头一愣,立刻直腰指着管家鼻子大骂:“混蛋,你怎么不请王司礼进大厅上茶?他是锦袍队的指挥官,你懂不懂?王八蛋,我地脸都被你丢光了!”
看着气急败坏的团头和汗流浃背地管家。王天逸没心情看他们做戏,他抱臂来回走了几步,单刀直入的问:“周团头,你知道不知道你们现在隶属于锦袍队?我中午派人来通知你,你难道没听见?”
周团头何尝不知道他们被商会“借”给了锦袍队,但一个“借”
们建康三十四个丐帮团头一起暗地骂娘。
任何大门帮都有丐帮,那是因为丐帮不仅赚钱一点不比正经生意差。而且好像主根上蔓延而出的须根,深深插进周遭的土壤里,眼线众多,消息灵通。
而正因为这个生意收益颇丰,任何一个团头的交椅都热的发烫。能抢得头破血流;抢上了也不一定能坐得稳,你必须打点真正地丐帮帮主商会,周团头在这个位置上坐了三年了,已经喂饱了上头直接管着他的商会人物,这可是真出血本啊。
他们怕的就是上头为了多吃点,玩什么“合、拆、转”
无论是团头负责地盘合并、还是大团头地盘分拆,抑或者是被转去别人负责,这对每个当事团头都是恨不得一头撞死的惨事。这就意味着你得为了新位置新的屁股安稳,而削尖脑袋、继续放血、展开新的钻营。
这次他们被突然的毫无预兆地“借”给锦袍队,他们也曾经去求过商会那些老朋友,不料这些乞丐头子的头子却和团头一样气得骂娘,因为命令直接来自扬州,建康商会一点法子没有!
锦袍队是干什么的?
丐帮和帮派的生意,不是战斗部分,团头也不是武林高手,他当然不清楚锦袍队那些一夜之间蹦出来的生面孔有什么值得他真心尊重地,不过是一群高手而已。
高手?
乞丐还看不起这些高手呢。
我们要饭乞讨起码还给帮里那么多银子。你们能干什么?能金吗?除了飞扬跋扈欺负弱小还会干什么活计?
再说你们锦袍队不就是迎送宾客的仆役吗?比龟公和姑娘还不如!你们才成立多少时间?凭什么把历史悠久的商会丐帮让你们指使?谁认识那一群脸生的人?
任何位置都是靠银子和斗争才坐稳的。
谁会甘心?谁会服气。也不知道要借多长时间,对方会不会狮子开大口,大家都在祈祷真像命令说的那样,只是为了缉查刺客。但查个屁?能查到怎么能自己脱逃?武林大会一开完就马上一切归位吧。
所以没有团头去主动见王天逸,那说不定是没事找事,既然这个司礼没主动找过自己,那何必去羊入虎口呢?兴许悄悄的来又悄悄的回去了。
而今天锦袍队一个人莫名其妙突然出现在周团头家里,含混不清地要求他们今天立刻清了所有乞丐和流氓,还要布置暗哨和护卫。
为什么?
你给个理由吧?我们只是“借”给你们而已!
一天不做生意要损失多少银子?
周团头盘算片刻,就有了决定,他不禁庆幸自己碍于面子,只让管家去接待那个小孩,这莫名其妙的命令不如就说自己不知道,拖了吧!
所以周团头没有做任何布置。
此刻锦袍队那个脸上带刀疤的司礼居然找过来了,居然不依不饶的论起来了,周团头眼珠一转,立刻有了主意,他弓着腰笑了起来:“王司礼,我实在抱歉的很,您派人通知的时候我在外面检查地盘生意,我一回家,商会的刘掌柜又来了,看看,他刚走,您就来了,老实说,我也是刚知道这事。您现在要清除吗?我马上派人去办。”
“清?客人都走了。”王天逸冷着脸说道:“你要清什么呢?”
王天逸说话实在又硬又冷,加上那口气分明就是不给对方面子,周团头被王天逸堵得够呛,但他也是江湖上混出来。根本没有冷脸,马上笑了起来,连连给王天逸作揖道:“那是我不对!哎,都是因为王司礼刚借了我们,大家还不熟悉,近来我地盘屡有斗殴发生。我忙的焦头烂额,本想几天前就去拜望您的,结果拖到现在!是我错了,请司礼堂中高坐,在下有点心意奉上。”
说罢就扭头低语让他管家去准备一盘银两,一会奉上来。
但王天逸冷笑一声,抱臂的双手变成背负,他围着周团头慢慢踱步。好像在盯着一头猎物,冷笑道:“借,按帮规,你就是我属下!我地命令你必须执行,你的团头信物呢?拿出来!”
要知道团头信物就是类似官场官印一般的东西,毕竟江湖之大,大门派手下众多。谁也不一定都认识谁,有时候就需要你出示下信物表明身份。
闻听王天逸要自己信物,周团头脸色变了,身上的肥肉都一起哆嗦了一下,白肉变作了青肉。他赶紧跑到王天逸身边,急急说道:“司礼,您误会了,请堂里谈我给您”
“我说的是拿出信物来!眼里没有帮规吗?你敢抗命?”王天逸凶狠的打断了他地话。
看王天逸那副模样,周团头只好苦着脸从怀里掏出一把青皮鞘短剑递了上去,肚里却考量着这短剑一脱手再要回来需要付出多少银子,是直接给这个无耻的司礼,还是还要打点商会的朋友。变向要回,不管如何,脱了手再回来就要银钱!
这些白花花的银子让他浑身的肉都疼的跳了起来,嘴里却强道:“真的是误会啊,我和商会管丐帮的刘掌柜是好朋友,张文房是我地老上级了,他现在是林谦会长的助手,我们都是一家人”
王天逸好像根本没听见他的话,他把玩着那短剑,抽出来看了看剑身。笑道:“果然是信物,连刃都没开,这能割肉吗?”
“割肉?废话,你不正在割我的肉吗?!”周团头脸都急绿了,那信物在眼前跳来跳去,却就是拿不到手里,他多希望王天逸能马上还给他,他贴到王天逸身边,头低到王天逸腰带那里,焦急的解释道:“王司礼,都是误会,属下真错了,我马上就您赔礼,绝对让您满意。”
“你让我今天颜面扫地,你拿什么赔?”王天逸在周团头眼前晃着那把短剑,笑道。
“五百两您满意吗?”看着王天逸那冷笑的脸色无丝毫变化,周团头急得满头大汗王天逸冷哼一声,手捏着那短剑往身后一摆,后面站着的赵爵易愣了一下,赶紧躬身双手把短剑捧到了手里。
“八百!还不行?一千两!属下给您认错了,您大人有大量”看王天逸果然要拿走短剑,周团头急得跳了起来,他上前一步拽住了王天逸地袍角:“王老爷,属下这次确实是错过了命令,我知道错了,下次一定改正,那团头信物就给属下留下吧。”
王天逸毫无表情,他扭了头,对赵爵易打了个手势。
“什么?!”赵爵易的脸立刻扭曲了,他看了看王天逸又看了看拽住他袍角的胖团头,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算了。”王天逸好像想起了什么,他抬手捏住赵爵易手中短剑剑柄,抽出了整个短剑,捏着剑柄夹在了手里。
“王老爷,一切都好商量,这次我真的错了,我愿意赔偿您。”看着王天逸又拿回了短剑,周团头立刻眼睛一亮。
“有赔偿自己上司的?”王天逸问道:“你赔得起吗?
“您讲,您讲,一切好说。”以为对方要开价,周团头在王天逸面前弓着腰搓着手,像极了一条哈巴狗。
“好说?你让我丢面子,我要你赔命!”一声冷哼声中,王天逸捏着短剑地手臂整个不见了,却化作了一道影幕,风一般刮过胖团头那白嫩的脖子。
风还没过,王天逸一腿飞起,闪电般踹在了胖团头右肩,这个巨大的肉山立刻转着飞摔出去。
虽然身体飞转、落地、翻滚,盘随着团头的身体轨迹,风中划着一个圆形的赤色圆环。立刻狂涌而来血地腥味。
周团头雪白多肉的脖颈一侧正响着风声,血如果喷的太快,那声音就像风声。
那里被他没开刃地短剑开了一个深深的口子,鲜血喷的好像涌泉一般,喷地又高又远,躺在地上。周团头如同梦游一般,翻着白眼珠,伸出肥大的手捂住了那创口,喷泉不见了,但血柱争先恐后从指间蜂拥而出,瞬息间在他头颈下的泥土蔓延开来。
依然轻轻捏着刀柄,王天逸一甩,钝刀上血滴落地。剑身又恢复了纯净,马上他一脚踩在了周团头胸口,让想翻滚的周团头动弹不得,鲜血在另一边狂涌而出。
王天逸低头打量了一眼一尘不染的袍子,扭过头看着目瞪口呆的手下,满意的说道:“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改变主意不让你来做吗?新手和老手地区别。你肯定会让他地血喷的到处都是,把你自己和我弄得浑身是血。我讨厌人血的龌龊。它们又腥又脏。我宁可去杀猪,也不愿意杀人。”
被王天逸踩在靴下的周团头浑身抽搐,血已经不再喷了,而是开始流了,失血的他。脸白得像白。
“啊!”管家这才回过神来,他捂着头,发出一声足以撕裂别人耳膜的尖叫。
“你!”直到主人鲜血差不多流尽,周团头豢养的护院、保镖、打手这才从极度震惊中回过头来,他们操起家伙朝王天逸冲了过来。
赵爵易闪电般地从背后操起了双戟,挡在那群虾兵蟹将和王天逸之间,风里飘散的剧烈血腥和王天逸的冷酷,刹那间让他浑身热血沸腾。他手里的双戟在不受控制的颤抖。
不是恐惧,而是这血腥气息让他不由不战栗得激动起来。
赵爵易在战栗,而王天逸身体静地如同一块铁石,他看着围过来的那群人,他抬手大喝道:“你们是要蔑视帮规?还是要和长乐帮为敌?啊?!”
这群被周团头喂饱的打手被这杀气腾腾的一喝,眼睛才亮了起来,除了地上那具正在急剧失去生气的周团头,他们也看到王天逸的锦袍,看到了那代表高级身份的鹰标。
人有时不能犹豫。
只要一停,马上就后退。对前任恩主的感恩戴德立刻就被眼前这个死神地残忍和冷酷吓退。
所有人都垂下了兵器,不再敢再看王天逸,同时怯怯的朝后退去。
捏着那团头短剑,王天逸眼睛朝周边扫去,谁和他目光相交就是一个哆嗦。
一看到那双眼睛打量自己,九纹龙脖子马上像折了一样低了下来,他咚的夹紧了裤裆,那里一股热液正顺着大腿咕咕而下。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王大立站的离王天逸最近,被吓得几近疯癫的他突然下跪,不停的磕头,大喊着。
“啪。”王天逸把短剑仍在了王大立面前:“从现在起,你就是新团头了。”
“小的”王大立呆了半晌,突然又连连磕头:“小的只是一袋弟子,这责任重大,小的怕承担不起。您另找他人吧。”
“我说了是你就是你!承担不起?那就把信物送回来!亲自来找我!”王天逸冷笑起来:“丐帮那么多人,我不信找不出不用放血的就当上团头地人来!”
说罢,他大步走到王大立身边,敲着他的头叫道:“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人,我指认的新团头。任何人与你为敌,给你作对,就是跟我为敌,跟我作对愈发冷酷:“但是如果你办事不合我意,我就料理掉你!”
说完王天逸一拂袖子,领着赵爵易就往门口走去,但走到一半,他又停住回过身来指着王大立大喝道:“你!洗了澡再来见我!”
周团头被放光血一个时辰后,尽管王天逸并没有去通知他们,建康长乐商会丐帮还活着的三十三个团头,同时站在了锦袍队总部,连坐也不敢坐,头也不敢抬,在院里排了整整齐齐的三排,一起在等着这个人回来训示。
面对周团头这个胖子,王天逸毫不犹豫放光了他的血,没半点手软和仁慈。
但对着此刻前面坐着的这个胖子,王天逸却只敢坐半个屁股的椅子。还一直嘿嘿地陪着笑。
因为这个胖子不是丐帮的,而是黄山石的亲信苏晓。
苏晓看着面前诚惶诚恐的王天逸,看了看面前桌子上放的那叠报告,问道:“这就是你的?”
“是啊!”王天逸赶紧站了起来,满脸笑容道:“在我递交上去前,想请您先看看。能不能提点意见?”
这报告正是王天逸写地关于刺客被救走事件的调查报告,王天逸根本不信自己能再次捉住逃跑的赵乾捷,救走他的肯定不是一般人,所以他赶紧把报告赶出来了。
但这东西合不合上面口味呢?
虽然刘远思管着这事,但黄老和霍长风是一伙的,而苏晓正是黄老的亲信,王天逸自从不用给青楼牵马擦台阶开始,就不停和苏晓拉关系。银钱根本跟土一样送出去,现在这种东西能不先给苏晓过目吗?
苏晓点了点头,拿起报告,却直接抽出最后两页看了起来:那里就是结论所在。
“你说是慕容世家运气好?恰好碰到了你们?”苏晓眉头皱了起来。
“那肯定啊,一是他们运气好,二是我们内部泄密,但我已经排除了第二种可能。每个主要人员挨个排查完毕了!那么只有第一种可能。”王天逸急急的说道。
苏晓看着王天逸那副气急败坏的表情,扑哧一笑,把那叠报告漫不经心地甩到了王天逸面前:“我很想帮你撕了,你可以不信我,你交上去吧。黄老替你撕。哈哈。”
“请大哥给个指点。”王天逸脑门上的汗密密麻麻的出来了。
“看你懂事。刘远思已经得到了情报,”苏晓指着王天逸,冷笑道:“你下面人泄密。”
“不可能啊,”王天逸张着嘴瞪着眼说道:
“我已经说完了,随便你了。”苏晓端起杯子开始喝茶。
“大哥,那人是谁?”王天逸猛地趴在了桌子上,直直的看着苏晓。
“好像姓刘的低级队员吧。”苏晓一笑。
“没人知道所有细节,要既能伏击我的鸽巢。还能
爵易箭手位置,除非是我们锦袍队三个司礼啊!”王色:“我知道刘定强是去过慕容世家,但是他就是真听见了机密地点,也就是知道鸽巢地点暗语,至于泄密,也无法泄的如此彻底啊!”接着他说道:“而且那个人有点木,但人品不错,这点我可以保证,他不会是泄密地人。”
“人品不错?江湖上人哪有这么简单?不过随便你了。”苏晓笑道:“我也是道听途说,嘿嘿。”
脸色灰白的王天逸捏着自己那叠报告。木头人似机械的走出飞鹰楼,外边夕阳的日光让他晕眩。
“司礼你没事吧?”秦盾关切的问道。
“你,赶紧给我去找王求贤!他这狗日地究竟提供了什么情报?”王天逸失态的吼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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