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那叫灵珠的婢女自从跟随夫人进来以后便左顾右盼,似乎在搜寻什么似的。
小凤在她身边暗暗着急,却无可奈何。
此时一听朴夫人叫唤,她连忙推了推灵珠道:“灵珠姐姐,夫人在叫你。”
灵珠呃了一声道:“夫人,有什么事?”
朴夫人叱道:“你的心到那里去了,连我的话都没有听清楚?”
灵珠嗫嚅道:“我婢子”
朴夫人叱道:“还在那儿发什么傻?快去把秦大夫唤来,说梅小姐病了。”
灵珠道:“夫人难道难道忘了秦大夫正在为公子治伤,他”
朴夫人哦了一声,道:“唉!我怎么倒忘了!”
她摇摇头叹道:“雪儿,委屈你等一等,立人被一个姓顾的小畜牲所暗算,伤得颇为厉害,此刻秦大夫正在细心诊治”
梅冷雪道:“午后不久我曾见到两位总教头经过附近,听他们说及此事,却不晓得立人哥受了伤!”
朴夫人道:“据他们说,立人是因为听你夸奖那个孩子,所以才召唤他到书房去,想见一见他,如果真如你所说的那样好,就要提拔他到宫里来,予以重用
谁晓得那个小畜牲却不知道好歹,大概是喝醉了酒发酒疯吧,竟把侍剑和佩砚两个孩子打伤,然后匆匆逃走,立人一进屋就发现此事,惊疑之下便追赶过去,他原只想要问清楚那个姓顾的为何如此做,所以没有提防到暗算,以致于唉!”
她长长叹了口气道:“立人虽然被我骄纵惯了,可是本性很好,绝不会故意伤害别人,那个小畜牲却如此对他,我一想起来真是恨不得”
梅冷雪道:“姨妈都是我不好,若不是侄女我向立人哥推许那人,又怎会发生此事?都怪我”
朴夫人道:“这又怎能怪得了你?你本来是一番好意,又怎会晓得那个小畜牲是潜伏在本宫的奸细?”
梅冷雪道:“无论如何说法,对于立人哥发生此事,我该负上一份责任的,若不是我”
朴夫人道:“唉!好侄女你不要难过了,这种不幸的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你难过也没有用,而且谁都不会责怪你的,不过只希望你能小心—点自己,那小畜牲简直不是人”
她唯恐他因过份生气而泯灭理智,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于是她缓声说道:
“姨妈,我会小心注意的,只要发现到那小小贼,我必然会将他抓住”
说话之间,她将左手缓缓缩回被中,搜索到顾剑南的手,紧紧的握住了它。
朴夫人满意地道:“我晓得你家学渊源,武功一定不错,但是你最你还是少冒点险,若是发现了那小贼的行踪,只要呼唤一声便行了!”
她笑了笑接道:“我一听到那小贼逃匿消息,便立刻想到你的安全,所以命高教头带人玉雪楼附近巡视,你只要一叫唤,他便可以立刻赶到。”
梅冷雪心里暗忖道:
“这一着真是厉害,看来必定是那两个老鬼禀告姨妈,所以她不但亲自来探视,又派人在附近巡查,还派人来监视我,哼!我非要把他送出宫不可。”
她心里虽是这么想,可是表面上却不能这样说,只见她轻笑道:
“多谢姨妈的关心。”
朴夫人站了起来,道:“乖儿,我也不打扰你了,一会儿我便叫秦大夫来”
梅冷雪婉拒道:“我想不必了,刚才我已吞下爹爹的‘涤神汤’,若是今晚不好,明朝再请秦大夫来吧!”
朴夫人道:“也好!天色也晚了,你好好休息吧,等会儿我会叫厨房送上八宝粥米”
她叹了口气道:“唉!一提起厨房,我便为周正难过,他在本宫几十年了,从上代宫主到现在为止,从来没有出过错事,这下却”
梅冷雪只觉卧倒在床里的顾剑南全身一震,竟似因为听到此事而情绪激动不已。
她赶忙用力握紧他的手,示意他必须压制心头的激动,直到顾剑南用手轻轻的在她的手背上拍了两下,她才松了口气。
仰望着朴夫人,她道:
“姨妈,你说的是那个做得一手好菜的周胖子周大师傅?”
朴夫人道:“谁说不是呀!老周在宫里待了几十年,一向忠心耿耿的,谁晓得他怎会一时糊涂把那小贼带进宫来,以致牵连到自己。”
梅冷雪道:“周师傅我也见过,他为人蛮好的嘛,我想他不会是与小贼一伙的,必定是一时无意的!”
“唉!我也希望这样!”朴夫人烦恼地道:“你姨父的伤还没好,我已经心里急得很,现在又发生这种事,真使我烦死了,但愿老周不至于是引狼入室,否则我这么多年吃惯了他做的菜,可真不愿意改变味口。”
梅冷雪道:“依侄女想法,他是不会做出什么对本宫不利的事,因为他到底是本宫几十年的老人了。”
朴夫人俯身轻轻拍了拍梅冷雪的肩膊道:
“你好好的睡觉吧,别烦那些事,我这就走了。”
梅冷雪道:“姨妈,请恕我不能起身相送了。”
朴夫人笑道:“自己人还客气什么?灵珠我们走吧!”
梅冷雪道:“小凤,送一送夫人。”
小凤应了声,朴夫人挥手道:“不必了,你好生伺候小姐便行了。”
小凤道:“婢子知道。”
朴夫人凝视了小凤一眼,转身出去,灵珠跟随在后,小凤也跟着送客。
梅冷雪一直听到楼梯声响,方始掀起被褥,低声道:
“她们走了,顾公子,你可以出来了。”
顾剑南闷在被中半天,热得满头满脸都是大汗,他长长的嘘了口气,道:
“多谢姑娘,你”梅冷雪摇头道:“你不要这么说,若非我多事,也不会使你蒙受这些委屈,害得那个周大师傅也牵连在里面”
顾剑南叹了口气,又道:
“我倒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周胖子他太冤枉了,他全是为了我!”
他摇了摇头,道:“我本来决定明日便要离开此处,谁知走前却发生这种事情?他若是有什么不测,我这一生都会过得不安,我欠他的恩惠太多了。”
梅冷雪垂首道:“这都是怪我多事,若不是我”
顾剑南阻止她说下去,感叹地道:
“这都是我命途多乖,使得每一件事情都不如意,这短短的十几年中我经历许多痛苦,以往都有父亲替我承担,以后必须我自己面对了”他诚挚地道:
“我这一生中最最愉快之事,便是认识了你,我想我”
梅冷雪一听他把话题转到自己身上,这才发觉自己的左手尚被他握在手里,她顿时羞不可抑,轻轻的把手抽了回来。
顾剑南话声一顿,才觉察到自己竟然还坐在床上,与梅冷雪共盖一条被褥。
方才那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他才从权的卧身床上,与梅冷雪同床共褥,现在情况已经消失,他便不可以继续那样。
想到这里,再看到梅冷雪那种羞怯的神情,他非常不好意思的跃身下来,光着脚板站在地板上。
要知古时礼教甚严,一般闺阁千金幼年之时便不与父兄同席,关在闺房直到成长之年,都没有与男人接触的机会。
武林中人豪放而不拘小节,当然与官宦之家不尽相同,但是并不是完全不讲古礼,只是没有那么严格罢了。
但却不能像顾剑南与梅冷雪这样男女同床共褥,卧在一起,虽说这是从权,却也为礼教所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