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听说幽篁门敛财很有一套,至于别的本事,倒真的没有什么耳闻。”景苍淡淡道。
渺云刚刚喝了半杯酒,听到他如斯评断幽篁门,差点没将嘴里的酒喷出来。
她放下酒杯,瞪着景苍道:“幽篁门只是个敛财的所在?你,你简直……算了,俗人俗见,不与你计较。”
“若不是,你倒拿出反驳我的证据来。”景苍端起酒杯,语气一如往常般无所谓。
渺云一怔,随即了然地笑道:“想得到她的消息,就用激将法来对付我?我才不上你的当哩。”
景苍端起的酒杯又放了下来,道:“既如此,你来做什么?”言讫,起身离桌。
渺云瞠目结舌,半晌,道:“你这人,怎的这般无情?难道,我都不能作为朋友来看看你么?”
“我景苍的朋友,至今为止只有一个,他在盛泱。”景苍走至门边,欲开门送客。
渺云又惊又气,未曾料到的尴尬让她忘了委屈,心中腾腾地燃起好大的怒火,心诀默念,瞬间无声无息来到景苍身后,一指将他点住。
来到景苍身前,她仰头看着少年惊愕且气愤的目光,扬起冰雪般洁白无暇的绝美小脸,双眸因怒火而熠熠生辉,道:“我对你客气,你以为我当真拿你没奈何?”
说完,在少年面前来回徘徊几步,似乎在思索惩治他的办法,少顷,身子一旋,回到桌边,自斟自饮起来。
三杯之后,她终于想起自己的委屈,无声地落起泪来。她抬手胡乱地擦,却如何也擦不尽,忍住哽咽,她端起酒壶,对着壶嘴喝。
一壶酒尽,她咳嗽两声,平静了心绪,抹净脸上的泪痕,落寞道:“再生谷中无岁月,我渺云长到一十七岁,未曾体验过与人共度世间节日之快乐,本以为此番能得偿所愿,未料,终不可得……”说到此处,眼中泪光又开始闪烁,她起身仰头,叹了声:“也罢!”身形如风地掠出门去。
冷风夹着雪片从门外扑面而来,景苍只觉全身一松,穴道已解。他原地怔立片刻,缓缓移步到门口,抬眼望去,一帘厚重的雪幕,哪里还有半点那少女的影子。
他关上石门,回到床沿,看了眼桌上已冷的酒菜,低眸,横笛抵唇,通透悠扬的笛声再度响起。
新年的第一天,雪停,阳光灿烂。
青岚岭喙崖上,寒风呼啸。
渺云站在崖边,低头看着崖下,深冬,江上消失了雾岚,但峭壁上原本葱郁的树木覆上了厚厚的白雪,犹如大片大片的云朵般,遮盖了大半的江面,让人难以窥见冬季的怒江是如何的汹涌奔流。
她抬头,极目远眺,层叠的青嶂都成了大大小小的玉峰,洁白晶莹,美不胜收。
凛冽的风毫不温柔地扬起她一身轻纱,漫卷着她乌黑的长发。迎着风,她仰头闭目,张开双臂,任寒冷浸透她全身的每一寸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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