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霄寒突然回过脸去看着下面,小影只看到他白玉似的耳垂也红了,似抹多了胭脂,艳而莹润得如同红宝石一般。
良久,他才低低开口,道:“那不是塔,是七星出云。”
“七星出云,那是什么东西?”她也不敢看他,只盯着那翠绿的塔尖问。
他不再言语,牵着她一同向那高塔一般的东西飘去,她心中默运绵字诀的劲道,果真有身轻如绵,随风飘逸的感觉。
片刻便迫近了那高塔,她定睛细看,竟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植物,巨大笔直的茎干直指天空,比浣纱湖的那棵梧桐树不知大了多少,却无一根分枝,椭圆形带银边的绿叶鳞片般镶在那光滑的茎干上,最下面的叶片足有竹席那般大小,越往上越小,杆顶的那两片叶子如团扇一般大,叶边的颜色不同于下面那些叶子的银色,而是纯透的金色。两片金边绿叶手掌般小心翼翼地托着正中间那朵拳头般大小的花蕾,花蕾表皮是透明的,里面蜷缩层叠的花瓣散发着淡淡的莹光,远看就如一颗夜明珠一般。
“好漂亮,不知这朵花要是开了会如何惊天动地的美。看这样子,应该不用多久就会开了吧?”小影兴致勃勃地转头去问玉霄寒。
玉霄寒左眉上又出现了那朵绯色印记,他回眸看了看小影,柔声道:“后年七月会开。”
“后年?”小影瞠圆了双眸,看着那鼓胀得仿佛随时会绽开的花蕾,不可置信地重复。
玉霄寒点点头,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小影垂下眸,心想,和他一起等这朵花开,也许就是她生命中最美的日子了,最美的人,最美的花,最美的,心情。
自那以后的日子中,小影的心就如那朵七星出云一般,在等待绽放的期望里蠢蠢欲动却又饱含羞怯。
但她终是不再抗拒和逃避自己的真实感觉,她喜欢横翠池的山,喜欢横翠池的水,喜欢横翠池的草,喜欢横翠池的花,更喜欢横翠池的人……玉霄寒。
自她学会了绵字诀,她常常在横翠池上空如随风柳絮般惬意舞动,任微风扬起的发丝轻轻抚过她的脸,如同抚过她的心一般麻痒。
玉霄寒每晚初更都携着箫来找她,他还是更喜欢听她吹。
于是,每个月华如练的晚上,她和他都会同坐在那块光滑的大青石上,一起倾听那如泣如诉却又如风如月的《西江月》。
时光如同小溪一般,欢快地流逝着,他们刚刚数完草地上的野花,仰头,淡紫如霞的朱砂木兰又盛开了。
四月,平楚刚刚融尽了冰雪,正是春寒料峭的季节。
游龙一般的怒江两岸,春风催发的新绿刚刚冒了头,远远看去,似披了层朦胧的绿纱,又似青绿的波纹一层层在层叠起伏的山脉上迤逦绵延,绵延出一派鲜嫩的春光。
高山之巅,刚刚抽出新芽的银杏树下,有一座新翻的坟茔,坟前无碑,却立着一个身材修长发黑如墨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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