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就“啊”了一声。
“别慌,我们一定会成的……钱主任,找树枝将绳子往县长跟前挑,让她能抓住!”
“……好,现在赶紧打电话叫人。”
绳索多余的部分已经到了裘樟清身边,她急忙紧紧抓住,可是因为她的扯动,套在冯喆脖子上的绳套就紧了,裘樟清感觉冯喆抓着自己的那只手送了一下,正在惊恐,却见冯喆做了一个十分大胆的举动——他那只扯着绳子的手猛地松开,胳膊飞快的从绳套中穿过,但是身体失控,整个人就从裘樟清头顶翻了过去,“嘭”的一下就撞到了土崖壁上。
这下成了冯喆被吊在下面,裘樟清反而在上面。
裘樟清又是一声叫喊:“你没事吧?”
老炮台下面终于有人看到了这惊险的一幕,有人已经急匆匆的跑了上来,更多的人在下面屏神静气的满面肃然,仰头看着这惊心动魄的一切。
那绳索攀着冯喆的胳膊,从脖子上斜斜攀下来,由于撞击,将他勒的几乎喘不过气,听了裘樟清的话就叫:“你……抓紧……咳咳……”
裘樟清这会比刚才能好受些,心说他这样勇于救自己,那么那天怎么可能撞毁房屋造成坍塌死人?
冯喆终于用绳索将自己系牢,他抓住绳子往上攀岩,用多余的绳索套了一个圈,然后从裘樟清的双腿中套过,渐渐蹭着裘樟清的身体和她平行。
裘樟清刚开始不知冯喆在做什么,后来觉得自己的腰上套了绳索,再看看又变成土头土脑的冯喆,脑海中将这人和前天的形象做了一个重合,终于确定了眼前救自己的就是那天那个“贻误战机而又渎职”的司法员。
冯喆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看着裘樟清说:“好了,这下你那只手可以放松了,那只手腕是不是被我抓脱臼了?”
裘樟清摇头说:“没事!”问冯喆:“你还好吧?”
冯喆还没有回答,上面土崖上已经有人在喊了:“裘县长,你在下面怎么样?我们正想办法拉你上来。”
“好的!可以拉了。”
裘樟清答应着,看看脚下悬空有几十米高的距离,忽然全身觉得发软,嘴里长长的“嗬嗬”喘气,再看着一脸土又被流淌的汗水搞的一道道印迹的冯喆说:“谢谢你!”
……
冯喆和裘樟清被救上去后被这几天一直参加救援的医生做了粗略的检查,冯喆基本没事,都是皮外擦伤,而裘樟清的确手腕脱臼了,瘀肿淤血,血压偏低,被立即送往县医院进行医治,在临走前,裘樟清确认冯喆不需要到医院进一步治疗,就让人派车将他送回去,要他好好休息。
……
傍晚的时候天空又是电闪雷鸣,但是雨却一直没下来,冯喆坐在屋里,他将前门和后窗都打开,风呼呼的往里刮着,接连不断树枝状的闪电将他的脸照映的忽明忽暗,这时外面传来了屯一山的声音。
“小娃,出来。”
这时候天已经有些冷了,屯一山披着一件绿色的军用棉大衣坐在屋前,他的跟前放着两个凳子,其中的一个上面放着一碟油炸花生米,旁边还放着一瓶酒。
冯喆坐下,就闻到了一股酒香,他拿起这瓶酒,却看不到任何的商标,没有名号,但是酒的香味却透瓶而出,很醇厚。
冯喆看了一眼屯一山,将酒打开,给屯一山和自己都倒了酒,屯一山端起来就喝,冯喆习惯了屯一山的沉默,也将酒喝了,果然入口绵软,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两个人一直都没说话,这样半瓶子酒就下了肚。
平时冯喆喝酒基本都不醉,可是今天喝了半斤,却有些头脑模糊,心说屯一山这瓶酒也不知什么时候珍藏的,酒劲这么大。
“有些时候,英勇牺牲,比冷静的权衡利弊要容易被人接受。”
屯一山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然后又是一阵的沉默。
冯喆深以为然,他觉得屯一山说的,就是自己这几天在老炮台上的遭遇。
“有时候做事出发点是好的,可是还要懂什么叫时政,审时度势并不意味就是要做一个投机分子。”
“现实往往就是残酷的,认真做事是基础,有时候也需要讲究手段,策略,方法。”
“往往做好事的目的并不是沽名钓誉,也许出发点也不是为了口碑和人心,但是有些时候确实是需要牺牲一些什么、浪费一些什么、来换取一些什么、从而达到一些什么目的。”
一瓶酒很快见底,屯一山寥寥几句,再不言语,披着棉大衣进了屋里,没有出来。
冯喆坐在走廊里,一个人把酒独斟、细品。
屯一山这是在肯定自己?还是在提醒自己?
花生米吃完了,酒也全部落肚,冯喆晕晕乎乎的回屋睡觉。
这一夜的风刮了整整一个晚上,闪电雷鸣的也是一个晚上,可到底雨也没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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