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着,轻若浮云般说:“梦仇如果我死了,那你怎么办呢?”
金梦仇看着苟延残喘的苏怆,悲伤从她的嘴角开始,一点点的蔓延开来,她淡淡说道:“我会活下去”
她的手一翻,手指尖竟多了一把小小的刀片。金梦仇沉默微笑,她抬手,将刀片贴在自己绝美弧线的额头上,用力的刻了下去,刀片向下游走,在金梦仇的脸庞上划下了一道深深的伤口,光滑的皮肤被割开卷曲着,鲜血顿时涌出来,流淌满了双颊,显得凄厉无比。
可金梦仇却仿佛已经不知道痛楚,她还是笑着,惨然道:“我每天都会在自己的身体上刻下一条伤痕,直到抚养大我们的孩子为止,所有的恩怨,所有的痛苦,都该到此为止。我不要什么巫术的未来,那与我无关。我也不再需要父亲,我把一切都还他了。你的爱苏怆你的爱会一直折磨我,惩罚我,直到有一天真正的死亡会带给我解脱”
“不!不!梦仇!”
苏怆猛然大吼起来,他用力支撑起上身,极度震惊的看着金梦仇的伤痛,仿佛那伤也是刻在他自己身体上的。
海风刹那间变的寒冷,呼啸着,在这海岛之上盘旋着。蓝天越发的蓝了,岛上一切却阴沉沉,墓碑在周围寂寞林立,那一个个孤独站立在墓碑上的降头师,都紧闭着眼睛,仿佛眼前这一切,让他们也心中酸楚。
而金梦仇的父亲,那冷酷异常的颜文文,也在这刻猛然一震,他嘴角垂落,眼睛中泛出了赤红的光芒,他仿佛老了许多,这见惯了生死的人,这操纵着一切的人,他的心也随着自己女儿所流淌的鲜血在疼痛着。
这是为了什么,巫术的未来,真的需要如此的代价来实现么?
苏怆泪流满面。
这个极少流泪的男人,忽然间痛哭起来,那滚滚流动的泪水,冲刷着他白皙的面庞。苏怆双手攥紧胸口的伤处,竟然缓慢的站立了起来。刚才还在逐渐流走的生命力量,现在似乎又一点一点的回到了他的身上。
苏怆修长的身体上,再度充满了一股光芒,那是极其眩目的,仿佛是从天空中降临下来,统御一切的光芒。可苏怆的神情却是痛苦万分,他任由眼泪流淌着,死死咬住嘴唇。他的双手,在胸前一点一点的松开,又慢慢的朝前伸直。
苏怆的掌心中,握着那把黑色的匕首,刀柄是漆黑寒冷的,可那原来散发着冷芒的利刃,此刻却已经褶皱卷曲,已经成为了一团如破纸般皱巴巴的铁片。
而就在苏怆的胸口上,本该刺穿心脏的伤口却全无踪影,甚至连外衣都没有刺破。原来金梦仇的这把匕首,在穿入苏怆身体前,就已经被他彻底的掌握了,苏怆并没有受到任何一点的伤害,他刚才的受伤的痛苦,都只是乔装而已。
可哪怕如此,苏怆脸上所湛现的痛楚,却比真正受伤更加的剧烈,他颤抖着掌心,将那把已经破损不堪的匕首托举着,仿佛是在展现一种,能够让人撕裂的力量。苏怆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带着伤感、悔恨,交织着各种矛盾,喃喃道:“梦仇!你没有杀我,你没有!”
颜文文蓦然惊呆了,他那闪烁着狡诈目光的眼神瞬间凝滞,呆呆的望着苏怆手心里的匕首,以及那完好无损的胸口。颜文文竟无力的退了一步,肥胖的躯体颓然坐在了一块墓碑上。
苏怆没有理会颜文文,他只是看着金梦仇。这个女人披头散发,满面鲜血,她站在那里呆若木鸡,鲜血一点点凝聚到她的下巴上,然后扑扑落下,让她面前的沙地染成了一片血色。过了许久,金梦仇才流着泪,苦涩的笑了起来:“你没有死苏怆,太好了”
她咧开嘴,却牵扯动了脸上的伤口,被割开的肌肤撕扯的更开,鲜血浓稠的滑落出来,让这个原本美丽的女人变的恐怖丑陋。
苏怆没有死,可眼前这幕却已经快把他给击倒了,他依旧朝前托着那把匕首,脸庞痛苦的扭曲着,他悔恨异常的说道:“不,梦仇,你没有错,错的是我这么久以来,不是你在欺骗我,而是我,我一直在骗你”说话间,苏怆的身体颤抖着,他昂头,眼泪却随着风飘飞,他的声音宛若从远空传来:“我早就知道你会背叛我,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没有信任过你,从来没有。梦仇,该受惩罚的不是你,而是我是我我利用了你,我想用你来彻底的打垮颜文文”
海浪声哗哗掠过,冷静而寂寞,此刻又有几枚海鸟,忽然刺入长空,让远方突然变的辽阔。可世界却如此残酷,在这美丽如画的境中,让鲜血成了最触目的一红。
当更多的血液淌过金梦仇的面颊,流到她柔嫩的脖弯和身体上时,这个女人已经如冰一般的冷,她的面容哀婉,目光淡淡垂落,再不去关心自己身边的任何人。她的一手紧紧握住那枚刀片,更多的鲜血从她的手指缝间流出,嘀嗒下来,淌满了一地。
金梦仇淡然笑道:“原来你和我父亲一样,都把我当成了棋子。”
颜文文坐在那墓碑上,低着头,忽然插嘴道:“在这世界上,又有谁不是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