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五十章 屠龙Ⅴ

事，有很多好事者进行的千百种的猜想，但是最终都归于了一类，以至于在今天所残存的书籍之中，我们只能知晓当初的圣骑士还只是一个懵懂的少年，在一次冒险之中他的心脏被利剑刺穿，而恰巧一头巨龙路过，让这位懵懂少年的破碎心脏一分为二，用巨龙庞大的生命力滋养着本来快要濒临死亡的心脏。

    从此以后，巨龙的庞大生命力源源不断地通过这半颗破碎的心脏传递到少年的身体之中，而少年的各种疾病，不堪，痛楚，乃至衰老也通过这心脏涌向巨龙的体内。

    自此便是一体，强大和弱小共存，生与死共用，漫长与短暂相逢。

    这便是龙骑士，这便是圣骑士瓦拉丁和红龙王菲尼尔的故事，看似波澜壮阔极具传奇色彩的故事，但是却有一个不幸的结局。

    同生共死，便是这个故事落幕的地方，那一声龙骑士之声响起的时刻，便是赤红与白光的交织，化妆师惊愕地看着眼前的圣骑士，浑身爆发着从未有过的色彩。

    长河之主也默默地看着那充斥天空的赤红与白光，多么熟悉的景象，多么不堪回首的往事，当年自己在两位从者也是如此，同生共死，没有半分的犹豫，即使他们残存的刻印灵魂也是这样。

    “真是蠢货。”纳斯尔低低的出声，里面包含着多少的情感连她自己也说不清，而这一声蠢货换来的则是高空之中冲天的巨响。

    一位圣骑士和一头巨龙的自爆，会引起多么大的力量，在这一刻有了答案，但是这个答案长河之中宁愿不再看到。

    巨龙的伟力携着圣光的璀璨，几乎摧毁了周遭的一切，那蜂拥而来的魔潮，那只有巨龙能够伤害的天界树，还有那耸立的三位魔神。

    仿若周遭的一切从未有过，极白的平原代替了一切，那是圣光铺洒的效果，同时也是巨龙死去的哀歌，没有所谓的蔷薇庄园，没有熟悉的林荫小道，没有了哗哗作响的喷泉，没有了弯弯区区的十字小路，甚至没有了当初的斯托利小镇，一切都没有了，有的只是一道纯白，有的只是一个平原，仿佛天与地也在爆炸中消失，但是提灯人和蒂安希熟悉的气息告诉这位落魄贵族，一切仿佛还在。

    平原之上，巨龙寒霜试图重新飞舞，可是黑暗的侵蚀在她的身躯上留下了不可逆转的伤害，让她失去了再度飞舞的力量，这头巅峰的巨龙发出嘶鸣的哀叫，摆动着自己庞大的头，试图将侵蚀自己思想的黑暗从自己脑海中推离出去。

    巨龙的哀鸣唤起了伯明翰的注意，强忍住灵魂的不适，落魄的贵族在蒂安希的搀扶下，一点一点的靠近巨龙的身躯，不过抱着同样想法的可不光伯明翰一人，至少挡在眼前的莉莉丝就是如此。

    “哟。”落魄的贵族有些勉强着向这位魔神打着招呼。

    “真是狼狈。”魔神不知道是在说自己还是在说伯明翰，但是至少从莉莉丝的眼神中伯明翰没有察觉一位魔神该有的杀意。

    “你知道吗？为了这一个计划，我们准备了千年，甚至万年，即便在女神规则的束缚下，我们还是以本体降临的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从来不会对我们有所宽容，他只有排斥只有伤害，就如同现在一样。”

    伯明翰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莉莉丝看似抱怨的话语，只是略显尴尬的笑了笑。

    “离开这里吧，伯明翰。”抱怨转为关心，“已经不能再阻止我们了，再待的这里只有死，是连灵魂都消散那种死亡，就像刚刚的圣骑士一样。”

    莉莉丝看着变成灵魂的伯明翰，展现出了她不像魔神的一面，或许是因为四柱魔神本来的特性，包含着几个魔躯，几个性格的特性，让这位魔神始终充满着矛盾和对立。

    本来想要回应的伯明翰却突然发现即便他再如何张口，喉咙中的声音像是被层层的隔绝，像是被浸泡在水中一样，除了依依呀呀的声音，再无其他。

    “离开这里！”四面八方的声音像是鬼怪的低语一样涌入伯明翰的脑海，一个又一个重复着刚才的话语，极白的平原在一瞬间变成了黑暗，浑浊瞬间淹没了天地。

    离开这里，离开这里，一个个像是在催促，像是在警告，到最后变成了一声声尖叫，一声声嘶嚎。

    伯明翰只有在紧紧的握住蒂安希的时候，只有在这个时候，他的内心才感到一丝平静，感到一丝安心。

    离开这里，最后汇成一声低沉婉转的声音，终结了眼前的一切，就像是湖面的气泡终于破碎，沉睡的美梦终于苏醒，极白之后的黑暗瞬间消失，但是短短的一瞬间却是沧海桑田，天翻地覆。

    那是怎样一副景象，那是怎样一首哀歌，万物似乎都在流泪，天地似乎都在被悲鸣，一棵耸立的大树，一根擎天的巨柱，一个联通天与地的道路。

    天界树！

    挺立而起的树干，枝繁叶茂的树枝，盘根交错的树根和一望无际的树冠共同组成了这凡世之中不该有的生物。

    而在那树冠之下，是一头哀鸣的巨龙和一个无情的刽子手。

    刽子手举起手中的剑，那是多么熟悉的一把剑，是伯明翰曾经当掉的家传宝剑，是剑灵蒂安希的栖身之所，是只需要花十个银币就可以在铁匠处打造出来的精铁长剑，是多么平凡多么普通的一把长剑。

    可就是这样的一把长剑，毫不费力的插进了巨龙寒霜的胸口，喷涌的鲜血伴随着提灯人的呼喊和哀嚎，伴随着这位长河之主晶莹的泪珠和巨龙寒霜最后的一声吼叫，成为了滋养这个天界树生长最好的肥料。

    伯明翰奋力的睁开自己的双眼，想要看清楚刽子手的模样。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呢？

    这个念头充斥在伯明翰的脑海中，是莉莉丝，是织梦者，还是窥视者，亦或是化妆师，一个又一个人在伯明翰眼前忽闪而过，而模糊的视野也逐渐清晰，直到最后定格在了一个熟悉无比的面容之上。

    塞布莱拉.弗罗娜，那位女仆小姐，那位帝国女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