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人自己就先着魔了,不是人了。”
她从小晚怀里抱过已经犯困的霈儿,慈爱地说:“这样好的孩子,自然是有来头的,到人世间走一遭,连我都有幸能抱一抱。如此积了德,下辈子,但愿我别再遇见不好的人。”
张婶问她:“你在这里,还住得惯吗?”
孙夫人笑道:“我本就是农家的人,在这里一切都好,只是不瞒你们说,当真很清静,一开始觉得清静,久了便寂寞了。于是我和大爷大娘偶尔也会出去,我们坐船绕出去,在这两座山后面,有一个镇子,我都去过两回。”
小晚静静地听着,果然,不是她心浮气躁,他们是从“人世”来的,并非看破红尘超脱世界,怎么能一辈子毫无杂念地与世隔绝呢。
夜渐深,孙夫人和张婶都回去了,凌朝风带着淡淡的酒气回来,小晚嗔道:“喝了不少呀?”
他笑:“大爷自己酿的酒,我只当甜的好喝,不想后劲十足。”
小晚起身见儿子睡熟了,便悄悄爬来丈夫身上,感受他温暖的胸膛,耳鬓厮磨,两人渐渐便缠-绵在一起。
凌朝风也像是暂时放下一桩心事,能抛开一切沉浸在云雨中,欢愉之后,彼此依偎而眠。
小晚入梦前,依稀听见丈夫似乎说:“晚晚,我们不会永远留在这里,我要给你更好更安定的生活。”
小晚信的,只要跟着凌朝风,怎么都好。
在船上摇晃数日,终于能安安稳稳地睡一觉,隔天天大亮,小晚被儿子吵醒,霈儿在爹爹神情复杂的注视下,肆无忌惮地缠着小晚找奶吃,反正娘会宠着他。
不过小晚今天发现,霈儿好像好几天没长大了,衣服裤子是离开白沙镇时穿的,到现在都没有变小,抱在怀里也没有变重。
小晚盯着儿子看了很久,等他吃饱了,抱出来给张婶彪叔看,他们也觉得,霈儿没有再一夜百日地疯狂长大,只是这几天漂泊在船上,大家心里不踏实,就都没在意。
张婶笑说:“可也不能再也不长啊,过些日子,咱们再看看。”
小晚却傻乐着:“我还盼着他慢一些,再买一些,我想多抱他几年,我就怕他一夜之间变成大人了,比我高比我大,我还怎么给他当娘。”
这会儿,大爷大娘要去地里挖菜,彪叔便跟着一道去了,孙夫人杀鸡要给小晚补身体,说她不论如何也是刚生完不久,不补不行。
吃饭时,霈儿爬上桌伸手就扯鸡腿吃,被凌朝风呵斥,在一边罚站,可怜兮兮地看着大人们吃完了,他才能上桌。
小晚这会儿也不护着他,敬老谦让是做人最基本的,既然他已经会说话会跑会跳,现在不做规矩,还等将来成了混账东西了再着急么。
等大家都吃过饭了,凌朝风才许儿子走过来,问他知不知道错了,教他做人的道理。
而长辈们都把鸡腿留给他,凌朝风嗔道:“你还在你娘怀里吃奶,吃什么鸡腿和饭?”
霈儿娇滴滴地呜咽:“爹爹,我都要吃。”
好在是儿子,若是个闺女,凌朝风必定受不住孩子的撒娇,对着霈儿,也是无法完全硬起心肠,好好地给他讲了道理,小家伙倒是很听话,最后欢欢喜喜地捧着大鸡腿,到处去显摆。
张婶一面收拾碗筷,一面对小两口说:“我们大人说说话打打牌,到地里翻一翻,一天就过去了,日子很好打发。可霈儿一个小孩子,怪寂寞的,我看你们俩不如再加把劲,给他生个弟弟妹妹出来。”
“婶子!”小晚娇嗔,小娘子竟是害羞了。
见她跑开去追霈儿,张婶才对凌朝风说:“往后日子若是安定了,你们心里也不要有包袱,我想小晚一定怕她再生出什么奇怪的孩子,可奇怪又怎么样,都是你们的骨肉。”
凌朝风笑道:过两年,眼下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张婶问:“你会出去看看吗?”
凌朝风颔首:“我明天就出去转一圈,看看朝廷是什么动静。”
张婶轻轻叹:“你要小心。”
一眨眼,数日过去,这天黎州孟府,收到了京城来的信,孟夫人见是二山寄来的,殷勤地给女儿送到跟前。
只是白沙县的变故,她们再黎州府也听说了,孟夫人担心地说:“凌掌柜一家都没人影了,他还杀人放火,这会不会算在凌出头上,说他家世不干净,剥夺他的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