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天还擦黑的时候,便有官差来到陈家村。村子里狗叫声开始此起彼伏,熟睡的村民们慢慢被吵醒,有好事的人便顺着狗叫声一路走过去,直到围满人的陈家门口。
此刻陈家门口已经满是人头攒动,左邻右舍间相互嘀咕着,猜测着官差来到陈家村的目的。
没多久,腰间别着刀的官差出来了,前面两人一人肩上扛着一把铁掀,最后面明显是头头的官差,手里拿着一根沾着血迹的木棍,一群人往山脚下的沙树林去。
喜欢看热闹的村民,都跟上去了,一边走,一边交头接耳的嘀咕着。他们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是看官差一大早就来,还拿着沾血的棍子,只要脑子不傻,几乎都知道陈家估计是出了大事。
一群人很快便到了沙树林,两名拿着铁锨的官差便开始在报案人说过的地点挖掘。
“这是出了什么事儿……他们在挖什么……”
“对啊,陈家怎么没人出来了……”
官差头头看看四周疑惑不解的村民,大声道:“陈河昨夜杀了自己的儿子陈阿三,埋葬在此处,可是今早来拿人,他却跑了,乡亲们,一会可有人愿来描述犯人陈河的相貌,配合画师画通缉犯人的画像?”
“什么!陈河杀了自己的儿子?”
“怎么会这样?那可是自己的亲骨肉啊,他也下得去手!”
“他估计是嫌弃儿子疯了是个累赘,所以不想养活了……”
“这心也太狠了,真看不出来……”
那官差头头看着人群顿时议论纷纷,根本没听见自己说的话,顿时无奈的叹口气,一会挖出了陈阿三的尸体,再说不迟。
官差攥足了劲头,没有挖多久,便挖出了衣角,那满头大汗的官差便高声呼喊着:“老大,挖到了!”
那头头这才高兴的大声道:“赶紧的,挖出来咱们就能回去交差了!”
渐渐在,陈阿三在尸体慢慢的被挖了出来,因为埋在沙子里比较久,头上受伤的位置满是沙土,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那头头看看尸体,回头看着陈河大声说:“陈家村陈河,杀人埋尸,证据确凿,其性质恶劣,手段狠毒,各位乡亲们,还望大家配合,描述陈河样貌,待画师画出画像,早日捉拿犯人归案。”
“我去,我去说他长什么样……”
“哎,我也去,有没有赏银啊差大哥……”
一伙人,便将准备好的板车拉过来,将陈阿三的尸体放在上头,盖了一块白布,往县里去。
三日后,陈河谋杀亲子的事件传遍了十里八乡,陈家的宅子,渐渐荒凉败落,甚至连村民都不愿意在那里经过,生怕被那凶宅冲撞了。
而陈家的那些人,也渐渐的被人们淡忘。
包括一夜之间不知所踪的兰芳。
深秋的天气,已经有些微微的凉意,兰芳站在一座豪气十足的院门前,微微有些不可置信。
这么大的一座院子……以后自己就要住在这里了吗?她侧头看着李业,他也看过来,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他眸中的淡然笑意,让她心中安定了不少。
兰芳出门的时候没有带一件衣裳出来,此刻清晨,露珠还挂在树枝草叶上晶莹欲滴,她觉得身上有点冷,忍不住稍微缩缩脖子。
李业见此自然而然的牵起她的手,说:“走,我带你进去。”
金福在前头已经敲开了门,守门的见李业带着一个女子走过来,还来不及看一眼那女子的长相,便立刻跪地行礼:“见过世子爷!”
见过……世子爷!
那一刻,兰芳的脚步顿时僵硬在了原地,纵然她是偏僻的乡村里长大的,纵然她大字不识一个,可是,这并不代表她不懂‘世子爷’是一种什么性质的称谓。
对于兰芳来说,那就是天上的星,只能远远的看着,再怎么努力也无法触及的存在。
可是……兰芳看着此刻身边俊逸无双的男人,他眼中略显得意的笑意,那一刻,她才确定,天上的星,就在自己的身边,握在自己的手里。
手里……兰芳顿时紧张的就想要将自己手抽回来,可是,李业似乎是看透了她的意图,顿时手掌锁紧,将她的手紧紧地锁着,不让她抽回去。
她挣脱了两下,没有挣脱开,再抬眸看他的时候,眼神里已然多了一丝惧意。
李业心头一叹,开口时声音不觉柔软了许多,说:“你不必害怕,不论我的身份是什么,是傻子也好,是李业也好,是世子也好,你只要记着,我还是芦苇荡里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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