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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半辈子都待在军中,就算手下的卫所兵不堪战阵,起码的眼光还是有的。
军队在行进中保持阵形比静止时难得太多,在战场上的也更加实用,能做到这一步的,恐怕只有那些久经战阵的百战之师。
几名文官都是一脸疑惑,孟宝喜滋滋地向许秉中一拱手:“恭喜堂尊,我崇阳有救了,恭义营,也许真能胜了这一阵……”
一番解释,许秉中听了个似懂非懂,旁边的陆传应又掉起了书袋:“好,好,其疾如风,其徐如林,已得孙武用兵之妙矣……”
城下,恭义营直直向水匪阵中撞去,水匪前队距离城墙不过千步之遥,长枪阵虽然移动缓慢,转眼间也已逼近。
见恭义营来得凶猛,水匪的阵型连忙做出调整,团牌手调到前方,弓箭手藏在后面,随着军将的号令,向恭义营射出了一排羽箭。
“立定——!
举盾——!”
哨官发出口令,长枪阵停了下来,新兵们抬起套在左臂上的小盾,微微低头躬身,把头脸咽喉等要害藏在盾牌下面,除了这面小小的铁胎盾牌,他们的身上还穿着布面甲,足以防御普通的箭矢攻击。
“嘭,嘭嘭……”
羽箭射在盾牌上,发出了一连串金木相击的钝声。
水匪射出的羽箭并不稠密,大部分新兵毫发无损,只有几个运气不好的,腿脚手臂等裸露部位被射中受伤。
“举枪——!”
为了节省体力,新兵的长枪都斜抗在右侧肩上,临敌接阵才改为平端。
左手前,右手后,前手低,后手高,数百支长枪突然斜指敌阵,犹如猛兽亮出了利爪。
“前进——!”
进军鼓再次敲响,节奏却隐隐加快,水匪们刚刚射完一轮弓箭,趁这个间隙要迅速杀入敌阵。
与此同时,一直隐忍不发的火铳手和弓箭手开始还击,战场上瞬间枪声大作,子弹横飞,嗖嗖作响的羽箭如飞蝗般射向水匪。
汪克凡举起手中鸟铳,瞄准了水匪前排的一名团牌手,“砰”
的一声枪响,那团牌手腿部中弹,立刻扔掉盾牌倒在地上,双手抱着大腿哀嚎不止。
恭义营转眼到了跟前,那团牌手踉踉跄跄爬起来想跑,却瞬间被淹没在长枪阵中。
“噗,噗”
,他的背上连中两枪,一头栽倒不再动弹,新兵们从尸体旁踏步走过,像一柄利刃般切入了水匪的阵营。
水匪们嘶吼狂呼,聚起一股人潮迎了上去。
他们大都是水匪中的亡命之徒,这才被选入先锋部队,如果攻破崇阳,他们的赏赐最为优厚,但在需要拼命的关键时刻,这些悍匪对自己的生命也毫不珍惜。
迎面却有无数长枪如林刺出,一道道血光迸现,惨叫接连不断,水匪倒下了二三十人,剩下的再没了斗志,发声喊四下逃开。
长枪阵继续向前,水匪的阵型被劈成了两半。
“破阵了!
破阵了!”
城头上许秉中喜不自胜,在女墙上重重捶了一拳,兴奋下全然不觉得疼痛,没想到,恭义营竟如此勇猛,一鼓就冲破了水匪的盾牌阵。
“娘的,汪克凡这厮真是凶悍,赢了一阵竟然还不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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